交匯,此時烏雲終於消散,露出了月亮。
“認識你之前,我好像都沒看到過月亮。”鍾墨道。
“難道鍾堂主一直將你關到小黑屋裡?”雲夢初道。
鍾墨笑了笑,將目光移向夜空,道:“鳴哥離開鍾家之前,大概是我唯一無憂無慮的日子吧。他走了之後,我一下子從一個只知道躲在他背後的孩童,變成了忠義堂的大公子。那個時候我還什麼都不懂,可是一下子沒有人擋在前面了,我必須拼命的變強,才能克服心裡的那種恐慌。”
“師父向來嚴厲,自小也不怎麼管我們,所以自那以後我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更別說看月亮了。”鍾墨道。
“無聲比你也小不了幾歲,為何你們不親近呢?”雲夢初問道。
“我因為漸漸知道了……一些事,所以心思有些重,無聲的性子很跳脫,小時候不願意和我待在一起。漸漸長大了之後,便越發的疏遠了。”鍾墨道。
雲夢初自幼沒有玩伴,爹不疼娘不愛,他向來都覺得自己過得夠悽慘的了,可是聽聞鍾墨的成長經歷,他反倒覺得自己實屬幸運了。
他雖然無端捲入莫名其妙的交易,一出生就被當成質子送到了千里迢迢的北江,可是武櫻待他極好,視如幾齣,絲毫沒有苛待他。平日裡林麒除了教他習武,也沒少陪他玩耍嬉鬧。
現在回想起來,整個凌天宮帶給他的竟然都是一些溫暖的回憶。即便是他一直耿耿於懷的來自武櫻的欺騙,也在對方失蹤後徹底煙消雲散了。
雲夢初往鍾墨身上靠了靠,伸臂環住對方的背,將腦袋埋在了對方的胸前。不論以前經歷過多少孤獨,往後至少彼此有了這一絲牽掛,哪怕分隔兩地,也足以慰藉和支援往後的歲月。
不管多久多遠,他都會等著對方。
而他知道對方也一定會回來。
雲夢初依偎著對方漸漸睡熟了,鍾墨小心翼翼的調整了一下姿勢,想讓對方睡得更舒服一些。就在此時空氣中突然飄來一股淡淡的煙味,鍾墨下意識的往四周一看,不由立時清醒了幾分。
只見遠處的一處院落傳來了熊熊的火光,那煙味正是從那處隨風飄來的。
鍾墨望著那處的火光,眉頭不由越皺越緊。那院落的方向似乎是他與雲夢初住的地方。雲夢初當時選了一處僻靜的住處,那裡與這出溫泉的所在在整個陸家莊幾成對角之勢。
或許是鍾墨驟然緊繃的身體讓雲夢初有所覺察,他揉了揉眼睛醒了過來,隨即順著鍾墨的目光看到了遠處的火光。
“那裡……”雲夢初顯然也發覺了異樣。
“陸家莊不能待了,你和我一起走,現在就走。”鍾墨道。
雲夢初幾乎都沒思考便下意識的點了點頭,這一切發生的太快,他根本就來不及想那場火究竟是衝著誰來的。但是與他而言,衝著誰都是一樣的,若非今夜他倆陰差陽錯的在此地過夜,恐怕此刻他們早已雙雙葬身火海了。
大火已經驚動了很多人,原本寂靜的陸家莊頃刻間便開始吵吵嚷嚷。
鍾墨拉著雲夢初從房頂一躍而下,企圖趁亂離開,卻不料撞見了匆匆而來的陸莊主。
一向頗為鎮定的陸莊主,此時面上再也找不到以往那股談笑風生的勁頭了。他不待雲夢初和鍾墨反應,便回身從身後跟著的一個年輕弟子手裡拿過一個包袱塞給雲夢初。
“這火著的蹊蹺,不管是不是衝著你們來的,你們都先避一避風頭。這裡頭是盤纏和乾糧,匆忙之下顧不得太周全,要委屈你們了。”陸莊主道。
雲夢初拿著包袱望著面前的老人,對方外頭披了一件半敞的衣袍,想必是太過匆忙都未曾來得及將衣帶繫上,他猶豫了片刻,才開口道:“你怎麼知道我們在這裡。”
陸莊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