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無其事的擦擦臉:“我這人秉性多愁善感,剛剛聊了一點童年軼事,不由得悲從中來,潸然淚下。”笑嘻嘻的臉上看不出一點多愁善感的樣子。
祁紹庭很是無奈,這種真小人,真正最難消受。
離開的時候,英樹一人開著車,音響裡放著林肯park最勁暴的音樂。忽然覺得嘴巴里發苦才知道又掉淚了,一邊笑著,一邊用手去擦,卻不想越擦越多,到頭來整張臉都溼掉,終於忍不住一頭栽倒嚎啕大哭起來
——“樹寶寶,從今天開始你還是叫我夜未央吧?夜如何其?夜未央!衛晴宇這個名字本來就不該拿出來用的。”
祁紹庭已經不知道該怎樣去面對這個男人,心情非常複雜,似乎怎麼做都是背叛,要麼背叛過去,要麼背叛現在。
“我該要給你多少錢?”人錢兩訖或者會是個不錯的局面。
“那我該要給你多少錢?”一雙冰魄的眼睛冷冷淡淡:“不要管其它的事,我們只是在夜幕降臨之後彼此需要,對嗎?”他故意在他耳邊說出這句話,氣吐如蘭。
“但是,晴宇……”從來沒有叫過他名字,以前只是‘誒’、‘喂’。
“這個名字,不是你叫的,我叫做夜未央,記住了!”夜未央微微眯起眼睛。
原來如此!
祁紹庭做慣了贏家,如今遇上這個男人竟然全然無從下手,不要說贏,連輸都沒有機會。他不與你鬥,是你不由自主順著他的思路走。
自然,他不是不怨恨的,表面上做不了什麼,心裡早咬牙切齒過千遍:“等著!看我不再需要你的時候……”
但是要等著,等我不再需要你!在這之前卻還是束手,因為曾經失去過,知道失去不起。只得處處留心,看能不能捉到什麼把柄,卻把處處都留在了心裡。
此時的他已經與當初不同,那時候是曲意逢迎還算得上柔順,如今顯出的是真性情,一種淡到骨子裡的冷漠。
似乎只有熟睡的時候最可愛,紅撲撲的臉,嘴唇微微張開,純淨清澄的面孔似初生的嬰兒。每次剛剛醒來的剎那,眼神總是模糊的,人在半夢半醒之間徘徊,還沒來得及穿上冰殼。祁紹庭總是趁這個時機吻下去,享受這個與慾望無關的溫柔。
再晚一點就不行了,看他的眼睛一點一點清晰起來,凝出萬古不化的玄冰,有時鋒利如刀,有時又堅硬如玉。
他不再故意賣弄風情,卻只有更加動人,常常只是隨意的坐在窗邊發呆,院子裡巡邏的人就不自覺放慢了腳步。
每次看到這種境象祁紹庭就會特別惶恐,要再找個祁紹庭容易,夜未央卻只有一個。可是自己還沒有擺脫他啊,怎麼辦,該要怎麼辦?
這個男人的嫵媚是在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一舉動一投足都似精心雕琢過,是藝術品。
無意間發現他愛吃甜食,於是祁紹庭搜遍了容川城所有的甜品店,只因貪看他閉上眼享受的瞬間。有一次看他沾了滿手的奶油,眯起眼睛傻呼呼的笑,一時間居然眼眶發熱感動莫名。
怎麼辦?這人根本無懈可擊,天生的尤物。是最致命的毒藏在最甘美的酒裡,擋不住一口一口喝下去,只等著毒發的那一刻。到了這時節是男是女都已經無所謂了,是命運的掙扎,怎麼能將自己的喜怒哀樂就這麼放在另一個人手上?怎麼能讓一個人左右自己如此深?
不可以!所以要逃!
因為害怕,只能選擇冷漠!
不能讓他明白自己有多重要,因為——會驕傲!
祁紹庭花了點心思去調查夜未央的生世,卻沒有太多驚喜,只知道他幼年生活富足,7歲時家道中落,23歲時橫空出世,成為永夜的夜未央。只是從11歲至23歲是空檔,任他如何費盡心力都沒有一點蛛絲馬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