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這對淮陽山裡的形勢,幫助並不大。
換作他是徐明珍,也是寧可暫時放棄掉霍州西翼的城池,也要將韓謙及棠邑兵從淮陽山裡驅趕出去。
目前巢湖西岸的壽州軍,並沒有集結兵馬,沿龍潭河往上游進攻,除了防備左龍雀軍外,大概也是行圍三缺一之策,避免韓謙有死守淮陽山腹地的決心吧?
袁國維將這些意思點出來,也是希望韓謙能明白,不僅僅李知誥、呂輕俠,陛下、太后以及朝中大多數大臣的心思也多半是這樣的。
絕大多數人這時候是不希望棠邑兵精銳在淮陽山受到不可彌補的重創,以免棠邑防線不穩,但大多數人則也多半不希望看到棠邑兵真能在淮陽山站穩腳。
也就是說,即便這邊的戰事有所改觀,但朝堂之上乃至淮東、壽王府的態度,都極可能隨之發生微妙的變化。
不管怎麼說,袁國維都覺得韓謙這時候有所決斷取捨了。
袁國維的這番話,卻是韓道昌不辭辛苦進淮陽山來要跟韓謙說的,卻沒有想到袁國維先說了,暗感韓謙在朝野樹敵無數,卻也不乏真心相待之人。
韓道昌這時候也不再多說,就看著韓謙,希望他能早有決斷。
棠邑形勢極好,韓謙又是這麼年輕,退一步海闊天空,以後有的是機會,完全沒有拼耗棠邑兵的精銳。
韓謙微微蹙著眉頭,眺望遠空,似胸臆間太多的心思在翻騰,過了良久,才幽幽一嘆,說道:
「是啊,這場戰事不能再耗下去了。」
袁國維、韓道昌心裡一寬,以為韓謙被他們說動了。
韓謙俄而側過身,跟田城等人說道:「袁大人與我二伯跋涉山嶺而來,辛苦之極,我與王珺先陪他們回大營,你等依計行事便是……」
袁國維以為韓謙早就為當前不利局面準備好撤出方案,諸事由棠邑軍將吏負責便是,他奉旨過來勞軍,也不宜過問太多,也不想過問太細。
……
……
袁國維的身子還能勉強支撐住,韓道昌卻是要人攙扶著,要不然的話,連站立都是困難了;這一次還真是辛苦無比。
韓謙與王珺先請袁國維、韓道昌及隨扈返回大營牙帳,簡單用過的酒宴,便安排他們去休息。
袁國維也是累得夠嗆,安排到簡陋的營房也不講究,天沒黑就悶頭大睡,一覺睡到次日天光大亮,精神頭才恢復過來,推門看到韓道昌忽忙走過來,氣色也比昨日好一些。
韓道昌急忙跑過來拉住袁國維,說道:「袁大人,我們去見韓謙。」
看韓道昌神色焦急,袁國維訝異地問道:「怎麼了?」
「我剛才醒過來,在營地轉悠,看到南面諸多寨子的防兵正源源不斷的集結過來,韓謙莫不會想著從北面突圍?」韓道昌說道。
「不會吧?」袁國維疑惑地說道,「這時候不應該放棄沈家集,率領兵馬撤到龍潭河上游與孔熙榮會後,然後再沿龍潭河往巢湖西岸突圍嗎?」
「我也是這麼想的,現在怕就怕韓謙以前從來沒有吃過別人的大虧,他這要將兵馬集結在北面的河灘,跟徐明珍決一死戰——徐明珍能與李遇齊名,豈會不防備著他狗急跳牆?」韓道昌說道,他急躁起來多少有些口不擇言。
袁國維昨夜還以為韓謙會下定決心撤兵,這時候搞不清楚狀況,決定先與韓道昌去見到韓謙再說。
途中遇到隨韓謙出征淮陽山的侄女婿陳致庸,韓道昌見他神色有著說不出的怪訝,似有震驚似有亢奮,似乎知道些什麼,上前拉住他問道:「致庸,你知道韓謙到底在打什麼主意?難道是要集結兵馬跟壽州軍決一死戰嗎?」
「二叔還不知道?」陳致庸與袁國維行過禮,與二叔韓道昌說道,「韓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