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頭,看到從船艙的方向,溫玉亭正搖著輪椅慢慢而來。
兩個男人有那麼片刻相對無言,只不過溫玉亭雖然依舊面色難看,好歹沒有了之前的怨毒,他盯著莊思浩看了一會兒,抬手,丟給他一瓶酒,自己一仰頭,手裡另外一瓶對著灌了下去。
這副樣子,頗有借酒消愁,壓制自己宰了莊思浩衝動的意味。
“……她確實是我女兒。”在莊思浩和眾人走後,和玉帶荷仙有過短暫溝透過的溫玉亭面色沉凝,說完這句,不禁又狠狠的瞪了一眼皇帝莊。
他是真的沒想到,這麼多年了,自己唯一的女兒居然還活著。而且,居然還成了大梁國的殺手暗衛!
原來當年溫玉亭還只是個落魄皇子的時候,他的妻子因為生下女兒之後,身體虛弱,長年臥病,而溫玉亭又經常忙於行軍打仗,就很不負責任的把襁褓中的女兒甩給了手下的一名參將。
後來一次行軍途中,這孩子居然被亂軍衝散了。不知道怎麼的,落到了莊逐父親手裡。
反正莊逐的父親好歹是個王爺,家大業大,見她長的可愛,於是就收養了下來,一個女娃還是照顧得起的。
後來他因為得罪了梁國權貴,而被梁國興師問罪,最後又被抄家滅族,倉皇逃命之中根本顧不得自己的女兒,本來早以為她也死了。卻沒想到不僅沒死,反而成了莊逐的護衛——這也就罷了,居然還成了跟自己敵對的人!
想到這裡,溫玉亭就想起了天樞對他說話的樣子。
那個女子語氣冷漠,眼神冰冷,她非常明確的用自己的態度告訴他,她不把他當父親,他也不必把她當成女兒。
他問她,可曾想過這樣對得起死去的親人族眷,她對他說,她是被莊逐的父親撫養長大的,眼裡除了主子莊逐,再沒有其他任何人、事。
她語氣冷淡,說,那些人的死活,與我有何關係。
溫玉亭只覺得,此刻如果有必要,她一劍刺入他心臟,必然毫不猶豫。
死纏爛打(1)
有那麼一瞬,他呼吸困難,不斷咳嗽,他覺得自己隨時會死去,而那個和他的妻子生得一摸一樣的女子端正的坐在他前方,手指放在膝蓋上,一動不動。
如果不是那時花十九藉機闖了進來,給他倒茶端藥,那個女兒大概會很開心的看著他就此死去。
於是,現在話就說不出來了,他眯起眼睛,看向皇帝莊,心裡怨毒越來越重,只恨不得把面前這男人零碎剮了再挫骨揚灰。
他們莊家的人,太能算計了!明明是備著黑手,卻還裝出一副無辜的樣子。
誰能相信,身為皇帝的他,會不知道星衛首領的身世?
他們挾持著自己對女兒的親情,只怕,是要等到最後關鍵時刻,才亮出手裡的底牌!
莊思浩眼底波光流轉,只當沒看見溫玉亭眼底的怨恨,他小小的抿了一口酒,覺得渾身暖和了一點,說道:“……國主放心,朕必然不會薄待令媛的。”
溫玉亭冷笑,正要說話,身後傳來花十九的聲音,他一轉頭,此時天已快亮了,花十九走過來,俯身在他耳邊說了句什麼,溫玉亭眼睛一細,點點頭,“讓他上來。”
花十九點頭下去,溫玉亭轉頭,眼神裡帶了一種無法形容的惡毒,他對皇帝莊揚了揚下頜,“陛下,外面可是有人求見。”
此時,此地,求見?誰人?
看了一眼溫玉亭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皇帝沉吟了一下,微笑,“不知是哪位?”
溫玉亭好整以暇的十指交疊,還以同樣的微笑,“來的倒還是陛下的熟人。”
“哦?”挑眉。
“魏國明王……衛彥寒。”
莊思浩不禁一愣:是他?幾個時辰前他不是剛從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