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鳳來儀’,你教過我的。我一時不留神,才著了那小子的道兒。我一定好好去練,用心去練,要叫這小子知道,到底大師姊教的強,還是小師妹教的強。”令狐沖慘然一笑,說道:“那招‘有鳳來儀’,嘿嘿,其實也算不了什麼。”陸大有見她神情落寞,當下也不敢再說什麼,陪著她吃過了酒飯,收拾了自去。
令狐沖閉目養了會神,點了個松明火把,又到後洞去看石壁上的劍招。初時總是想著嶽靈珊如何傳授林平之劍術,說什麼也不能凝神細看石壁上的圖形,壁上寥寥數筆勾勒成的人形,似乎一個個都幻化為嶽靈珊和林平之,一個在教,一個在學,神態親密。她眼前晃來晃去,都是林平之那俊美的相貌,不由得嘆了口長氣,心想:“林師弟相貌俊美,年紀也只比小師妹大一兩歲,兩人自然容易說得來。”
突然之間,瞥見石壁上圖形中使劍之人刺出一劍,運勁姿式,劍招去路,宛然便是嶽夫人那一招“無雙無對,寧氏一劍”,令狐沖大吃一驚,心道:“師孃這招明明是她臨時自創的,怎地石壁上早就刻下了?這可奇怪之極了。”
仔細再看圖形,才發覺石壁上這一劍和嶽夫人所創的劍招之間,實有頗大不同,石壁上的劍招更加渾厚有力,更為樸實無華,顯然出於男子之手,一劍之出,真正便只一劍,不似嶽夫人那一劍暗藏無數後著,只因更為單純,也就更為凌厲。令狐沖暗暗點頭:“師孃所創這一劍,原來暗合前人劍意。其實也並不奇怪,兩者都是從華山劍法的基本道理中變化出來的,只消兩人的功力和悟性相差不遠,自然會有大同小異的創制。”又想:“如此說來,這石壁上的種種劍招,有許多是連師父和師孃都不知道了。難道師父於本門的高深劍法竟沒學全麼?”但見對手那一棍也是徑自直點,以棍端對準劍尖,一劍一棍,聯成了一條直線。令狐沖看到這一條直線,情不自禁地大叫一聲:“不好了!”手中火把落地,洞中登時全黑。她心中出現了極強的懼意,她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一棍一劍既針鋒相對,棍硬劍柔,雙方均以全力點出,則長劍非從中折斷不可。這一招雙方的後勁都綿綿不絕,棍棒不但會乘勢直點過去,而且劍上後勁還會反擊自身,委實無法可解。
跟著腦海中又閃過了一個念頭:“當真無法可解?卻也不見得。兵刃既斷,對方棍棒疾點過來,這當兒還可拋去斷劍,身子向前疾撲,便能消解了棍上之勢。可是像師父、師孃這等大有身分的劍術名家,能使這等姿式麼?那自然是寧死不辱的了。唉,一敗塗地!一敗塗地!”悄立良久,取火刀火石打著了火,點起火把,向石壁再看下去,只見壁上所刻劍招愈出愈奇,越來越精,最後數十招直是變幻難測,奧秘無方,但不論劍招如何厲害,對方的棍棒必有更加厲害的剋制之法。華山派劍法圖形盡處,刻著使劍者拋棄長劍,俯首屈膝,跪在使棍者的面前。令狐沖胸中憤怒早已盡消,只餘一片沮喪之情,雖覺使棍者此圖形未免驕傲刻薄,但華山派劍法為其盡破,再也沒法與之爭雄,卻也是千真萬確,絕無可疑。
這一晚間,她在後洞來來回回地不知繞了幾百個圈子,她一生之中,從未受過這般巨大的打擊,心中只想:“華山派名列五嶽劍派,是武林中享譽已久的名門大派,豈知本派武功竟如此不堪一擊。石壁上的劍招,至少有百餘招是連師父、師孃也不知道的,但即使練成了本門的最高劍法,連師父也遠遠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