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售票員開始賣票。大夥的秩序還不錯,基本都排隊,沒有亂加塞的。田大康也就隨著人流,慢慢往前磨蹭。
終於輪到他了,田大康遞上去兩角錢,換回來兩張電影票,是缽的7號和8號,進場找到座位,原來正好守著過道,進出倒也方便。
隨著觀眾的入場,電影院裡面也越來越鬧鬨,找座的,嘮咦的,小孩亂跑找不著大人的,啞巴左顧右盼,兩隻眼睛有點不夠看。
“小朋友,要不要瓜子,二分錢一一個低低的聲音傳過來,田大康轉頭一瞧,只見一個六十多歲的老太太貓腰站在他身邊。
仔細瞧了一下,見她倆手空空,身上也挺利索,沒看到哪有瓜子啊。於是搖搖頭:“俺們帶了
老太太臉上有點失望,又往裡面問了兩聲,結果有一個梳著羊角辮的小姑娘要了一碗。
“好,先等一會”老太太樂顛顛地快步走開,很快就又轉回來,手裡拿著一個小紙筒,遞給那個小丫頭,然後收回來一個二分的鋼蹦。
田大康看明白了,原來是偷偷摸摸做生意啊。他心裡又是好笑,又覺得有點酸澀:正當買賣,可是偏偏跟做賊似的,這些道啊一
老太太的生意還真不錯,不大一會就賣了十多碗,不過田大康還是有點納悶:門票就一毛錢呢,再加上瓜子的本錢,還是虧本生意啊?
這時候,就聽前排有一男一女議論上了,那個女的說:“這老太太是電影院的職工啊,怎麼隨便在裡面賣瓜子?”
“不是,你不常來看電影,常客都知道這呂老太太,也挺可憐,自個領個孫子過日子,別的收入沒有,就靠她偷偷摸摸賣點瓜子供孫子呢。”那個男的嗓門比較大,前後排的人都能聽到。
“那他兒子呢?”又一個人加入到討論的行列之中。
“聽說是蹲監獄呢反革命”那個男的聲音也壓低了不少。
旁邊的人也都不吱聲了,隱隱約約的。似乎有幾聲輕嘆。這年頭最嚴重的罪行就是反革命,而尖際上,大夥心裡都明鏡似的,大多數都是冤假錯案,可是誰敢說啊一
田大康聽了,心裡也有點堵得慌,看到老太太又去給人拿瓜子,路過他身邊的時候,伸出倆手指頭,低聲道:“奶甥啞給俺也來兩碗,
老太太答應一聲,不大一會就捧著幾個紙筒回來。田大康接過來,遞給啞巴一個。然後把瓜子倒進椅兜,紙筒留著裝瓜子皮。他捏了一粒瓜子哇到嘴裡,個大仁香,炒得火候恰到好處,還稍稍有點鹹味,估計是炒的時候撣了鹽水。
這時候,前面忽然傳來一聲吆喝:“老太太,查票”
田大康抬頭一看,只見一個三十多歲的漢子把那個賣瓜子的老太太攔住,一雙眼睛,死死盯住她手裡的兩筒瓜子。
前後左右都坐著人,偏偏找老太太查票,顯然不是查票這麼簡單。老太太也有點慌了神:“票啊,在我孫子那呢”
因為把門放人的跟她是鄰居,看著老太太可憐,所以每天晚上偷摸把她放進來,也不收票錢,當然也就沒票。
“你孫子那沒電影票,怕是有一籃子瓜子吧”那人猛地推了老太太一把,給她推了個趔趄,手裡的倆紙筒一歪,裡面的瓜子嘩嘩流到水泥地上。
“你是哪的,咋動手動腳的,有話不會好好說啊!”田大康前排那個剛才談論的男子站起來嚷嚷一聲。
“你管得著嗎!”推人的漢子更橫,拿出一個紅箍套在胳膊上,原來是一個袖章,上面寫著“工人糾察隊。五個字,上面兩個,下面三個字,威風凜凜,頓時沒有人敢再吱聲。
老太太一瞧,顫巍巍從褲兜裡面掏出兩張電影票:“同志,俺都老糊塗了,票在這呢。”
那人拿出一個手電筒,在上面一晃,然後冷笑一聲:“這是下午場的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