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非常天然的那種鮮味,似乎一直鮮到人的心眼裡。
第二天一早,田大康就拉著明明出門,在生產隊當院找了個僻靜的地方等電話。倆人剛站穩,當裡個當的聲音就響起來,田大康甚至懷疑,劉老六這個傢伙沒準知道這邊的情況。
半面袋子大紅棗和一大包白糖,很快就出現在田大康面前,劉老六賊眉鼠眼地捻著狗油胡:“咋樣,夠意思吧——對了,富貴你身後吊著的那個是啥玩意,走近點叫俺瞧瞧。”
“生產隊敲鐘用的。”看到劉老六表現不錯,田大康也沒好意思批他。
“這玩意好像有點價值,俺先弄過來研究研究。”劉老六小眼睛一下子瞪得溜圓。
“俺可搬不動,再說要是沒啥敲鐘,隊長叔非得天天敲俺腦殼不可。”田大康一瞧劉老六的眼睛,比上次看到熊膽還亮,連忙跟他講條件。
可是手機上忽然藍光一閃,架子上掛著的那個鐵傢伙就不翼而飛:“破銅爛鐵能值幾個錢,就用那些大棗白糖頂賬了。”
劉老六扔下一句話,然後就慌里慌張沒影了。田大康氣得直跺腳:“就沒看這傢伙吃過虧!”
不過看看腳下的大棗,氣也就順了,趕緊先裝了一書包,又把白糖分出一半,叫明明先拿回家:“就說是田大膀給捎過來的——”
“知道,是北京那位叔叔給的。”明明樂顛顛地領著黑妞走了。
田大康看著空空蕩蕩的鐘架子,然後揹著面袋子去了老支書家。看到七仙女正在當院餵雞呢,就要喝一聲:“趕緊招呼俺嬸子,分大棗啦!”
“哪有大棗啊?”七仙女剛問了一句,就看到田大康捏著一顆紅彤彤的東西塞到她嘴裡,黏黏的,甜甜的,甭提多好吃啦。
老支書在前面的園子裡擺弄菜地呢,聞訊也衝過來:“富貴,哪來的大棗,這麼多啊!”
“是北京俺叔叔給捎過來的,還有白糖呢,一家分點。大膀一早騎腳踏車給送來的,不過生產隊敲鐘的那個鐵傢伙被俺叔給要去了。”田大康沒法子,只能扯謊。
老支書眉開眼笑:“沒事,沒事,回頭把俺家那個破鐵皮桶掛上就成,這大棗放到鍋裡一炒,然後泡水喝才香呢,富貴你多給叔一把唄。”
這個小要求當然沒問題,田大康又給七仙女額外抓了一把,塞進挎兜。老支書則拎起裝大棗的面袋子:“走,咱們爺倆挨家挨戶跑。”這事他最願意幹了。
走了幾家,全屯子就轟轟動了,根本不用再挨家走,各家各戶都派出代表來領東西。大棗往兜裡一裝,白糖則用紙小心包好,小娃子在旁邊直伸舌頭,恨不得在雪白的砂糖上舔兩口。
對於那些小夥伴,田大康都偷摸塞給他們幾個大棗。五缸子和八叉子一人捏著一個大棗使勁看:“原來大棗就是這樣的啊——”
八叉子嘴急,直接扔一個進嘴,就跟豬八戒吃人參果似的,沒等嚼就嚥了,結果一下子卡到嗓子眼,憋得臉紅脖子粗。
“那裡面還有棗核呢,你呀,整個一囫圇吞棗。”田大康使勁在他後背敲了兩下,八叉子這才把嘴裡的紅棗噴到地上。他又連忙撿起來:“沒事,上井沿洗洗,還能吃。”
“俺也要吃——”一隻如同雞爪子般的手掌伸到田大康面前,瘦得皮包骨,黑黢黢的滿是老皴。
“瘋爺爺,您回來啦,給您棗!”田大康連忙抓了一把棗放到那手掌上,這隻手掌的主人是個瘋老頭,也不知道哪一年跑到五星大隊的,連姓啥都不知道,都叫他“瘋老頭”。
雖然瘋瘋癲癲的,但是從來也不打人,不罵人,不討人嫌,屯子裡也就沒人欺負他。瘋老頭大概也能分出好歹,所以雖然隔三差五跑出去一陣子,但是算下來,還是在五星大隊呆的時間長,這家吃一口,那家對付一頓,一直沒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