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她找不到聲音的來源,那聲音,似是跨越了無盡的時空,又像是洞悉了一切的因果。
離夢緣回頭看了眼人君人晉玉,人晉玉向離夢緣搖了搖頭,說明他也沒有感受到這聲音的來源。
離夢緣就明白,這人,真的不是他們能對抗的了得,如果硬闖天山的話,人家把你的人都殺光了你可能還不知道人家在哪。離夢緣神色陰冷的望了望天山,冰冷的道:“撤。”
始創殿。
離夢緣恭敬的跪在無數的燭火中,低著頭敬畏的說道:“父親大人,緣兒被一女子所阻,未能進入天山,未完成您的命令,請您責罰。”
無數的燭光中,一個淡漠的聲音道:“退下吧,你已經完成了。”
離夢緣猛地抬起頭,驚訝的看向無數的燭火,卻意外的被那明亮的燭火晃了眼,再次低下頭,敬畏地說:“請父親大人明示。”
燭火中看不清身影與面龐的男子,微有些落寞的喃喃自語道:“她,還是回來了”
七百年之後,天山。
午夜,無數扭曲的絢爛綺麗光芒籠罩著天山之巔,讓人分不清是幻境還是真實。天山山頂那個由花影凝結而成的虛幻的大繭,似乎越來越小,繭的厚度也越來越薄。
那時喝退始創殿眾人的銀髮女子,虛懸在天山之巔的天潭上,寒風吹得她冗長的衣襟獵獵作響。她一手抱著有著一身火紅皮毛的小狐狸,似乎在等待著什麼,又似乎在憂慮些什麼
重重花影閃過,天潭正中臺子上的大繭緩緩如花兒綻放開來,一個六七歲女孩,也緩緩在光影中呈現。
女孩一身肌膚如細瓷一般潔白光滑,隱隱有光澤流動。銀白若雪的長髮如綢緞般蜿蜒而下。她的眸中,墨藍色的光華流轉,在那些扭曲迷離的光芒中,似折射著世間一切的善惡。
先前包裹女嬰的大繭,完全由能量組成,那些能量在女孩誕生之後,並沒有散去,而是緩緩凝聚成一朵花的模樣。就如同原先綻放在天山之巔的花兒一般,不過此時的花,已經是玉的質地。花的模樣純白,但那花瓣卻詭異的如同黑暗的手,想將人拖入罪惡的深淵。
這花,就叫做曼陀羅華。
女孩抬眸,呆呆的望著那風華絕代的銀髮女子,似乎很迷茫。
久久,女孩竟然開口道:“染白,別來無恙。”一句別來無恙,又包含了多少無奈與苦澀。
被稱作染白的銀髮女子溫婉一笑,心中卻略略有些酸澀,伸出了自己沒有抱著小狐狸的手,柔和的說:“別來無恙。”
天山之巔,白雪紛飛,暗沉的夜空,被絢爛扭曲的光華映照出虛幻的迷離。一身銀色素衣的絕色女子,向一個七歲的孩子伸出了自己纖長的手。
天山山頂的寒風蕩起她銀色若月華的長髮。她毫無聚焦的銀色眸子雖看不見光明,但同時,亦看不見世間的黑暗,所以,她的眸子璀璨而美麗,神秘如銀河般華美。她的臉上,蕩著柔和若碧波的笑容,而那份溫潤的柔和中,又透著某種堅定。
她輕啟朱唇,溫和似帶勸解的說
“不悔?”
女孩看著她,笑了。女孩的記憶並不完全,這也是為什麼剛剛化形的時候,女孩會略顯迷茫。她只隱隱記得銀髮女子叫染白,是值得她親近、信任的人。
她聽見自己說,
“不悔”
說著,女孩將自己的手搭上了女子的手。
若干年以後,在同樣的地方,同樣的場景,同樣的人笑著向她伸出手,問著同樣的問題時,女孩才知道,原來,那個在絢爛的光華中向她伸出手的女子,在她的心裡,其實早已成就了一幅風景。
而她,將自己的手交到女子手中之時,就交託了所有的信任與情誼。
那句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