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請姨娘前面帶路。”說完隨在鄒姨娘後面搶先走了。身後水溶輕輕皺眉。
裘良默默看他一眼,一行人便穿過小徑往東而去。很快來到一間雖清冷但擺設整齊的小耳房內。
“我本是姑娘二舅母的陪房丫頭,姑娘想必早知道了?”鄒姨娘看眾人依次坐下,方笑著開口。
黛玉不語,若有所思的看著鄒姨娘,並用眸光讓她說下去。水溶等人面上均露出訝然神色。
“我以為我會在賈府一直這麼待著,日後指一名小子配了婚,然後一輩子服侍二太太,”鄒姨娘目光變的如一泓秋水:“誰知一場變故卻讓我的一生有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姑娘的母親本是才名滿京城的奇女子,那相貌更出落的如九天仙女般,”鄒姨娘看著黛玉:“姑娘的相貌和夫人有七分像,夫人更嬌貴些,姑娘更飄逸些,由此可知當年未出嫁時有多少達官貴人欽慕於她了。”
說至此鄒氏微微一笑:“可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縱如此也有不如意的地方。二太太不知為何和夫人有些不對眼,我想是打夫人那次拒絕王氏一門的婚事開始的吧。”
黛玉不語,靜靜的聽鄒氏說下去,而水溶三人也不語,他們也許是抱著姑且一聽的心情。
“出面兒拒婚的當然不會是姑娘的母親,這些事通常由賈老太君來出頭,”鄒氏輕輕靠在身後的案几上:“其實老太太不只拒絕了王家,連那史家——,就是老太太的孃家一門了,也被老太太拒了婚。”
鄒氏繼續道:“可誰都知道這俱是姑娘母親敏姑娘的主意。她看著千嬌萬貴,諸事不理的樣子,可心思卻如那天空的浮雲,輕靈而極易變幻,無人能猜得透。”
鄒氏的目光變得恍惚:“大家都在猜,到底哪家的王孫公子能有幸得了敏姑娘去……”
“那年大約就是這個時節,也飄著雪,梅花也這樣開著……”。屋外寒氣逼人,屋內的人都隨著鄒姨娘的悠悠話語回到了賈敏昔日做女兒的時節。
十五年前接近新年之時,榮國府接到一條聖命:半個月後送賈氏女兒入宮侍讀於安平公主。
已過了花甲之年的賈母聽了兒子賈赦、賈政的跪稟,凝起兩道略顯稀疏的壽眉:“不知你們怎麼想,我是不同意,敏兒進宮,名義上是侍讀,只怕充盈後宮才是聖上的本意。雖說入主宮庭、陪王伴駕能夠光宗耀祖,但敏兒的身子實在受不了,這不一個冬天還沒過完,眼看著她的病益發重了,你們做兄長的怎麼說?”
長子賈赦聞言回道:“母親的話固是有理,然內苑指名道姓要妹妹入宮,即使我們萬般不願,做臣子的又如何敢抗旨不尊?”言畢便以目向跪在左側的二弟賈政頻頻遞著眼色。
賈政才待開言,眼角餘光已瞥到母親一向慈藹的臉色有了變化。怕母親氣壞身子,賈政臨時改變了已在嘴邊的話:“母親和兒子想到一塊兒去了,雖說大哥的話亦有道理,但做為兄長兒子更擔心妹妹的身體。兒子愚鈍,一切願聽母親吩咐!”
聞言賈母神色略略緩和:“我也知你們怕違了聖命不好交旨,然先皇選擇的新君聽說是最體恤臣下的。咱們還是想法子奏知聖上方好。”說至此輕輕擺手:“我的想法我已告訴了你們哥倆,該怎麼做你們兄弟拿主意吧,反正離了敏兒我也不能活了。”
賈赦、賈政無法,只得辭了母親出來。眾下人站在屋外大氣兒也不敢出一聲,邢、王二夫人也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賈母看她們一眼:“你們也去吧,讓我在這裡細想想,”邢、王二人忙跟著退了出來。
幾乎同時,環佩聲響,賈敏拖著長長的裙裾自屏風後轉了出來:“母親,我說如何,兩個哥哥都巴不得我入宮,如今你可信了我的話?”
賈母一嘆:“我獨有你一個女孩兒,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