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其實是清楚的,她太明白誰能帶給自己很親近又很遙遠的感覺,誰能給自己曾經排斥又渴望的不真實觸感,唯有他——,下意識一向淺眠的黛玉幽幽睜開雙目:似飛鳥投入靜林,若頑石激起千年幽湖的漣漪,黛玉一下子跌進水溶澄澈而深不可測的眼眸間,恍惚中黛玉只聽自己低低叫出了聲:“啊,王爺……,”
紅燭搖曳,矇矓光線中水、黛二人四目相對,剎那間時間似靜止。
“愛妃,”象過去很長時侯,又似只有短暫一瞬間,黛玉眼瞅著水溶唇畔漾起一抹淺笑;只聽他道:“王妃和衣而眠,可是在等昊清?”黛玉只覺水溶輕輕握住了自己的雙手:“不許說不是,不然我會惱。”
黛玉完全清醒過來,她啞然望著從沒有如今日般向自己既如撒嬌、又如要脅、還似表白的水溶:他是怎麼了?是因為飲了酒的緣故麼?
黛玉想說什麼,卻終是沒有應答:自己和他半載夫妻,哪次說話不是正兒巴經的?如此半含風情半含調笑之時卻是從未有過。意識到這些,黛玉不覺大窘。
水溶亦沒有非讓她回答不可的意思,話畢他只瞅著黛玉靜靜的笑,如願看到心愛之人的嬌羞不勝使他心情大好。
水溶一雙眸子亮如夜空中的星子:“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呢,我們是夫妻埃”邊說邊笑看著黛玉如滴血般紅得奪目的臉頰。
水溶覺得自己的心象在空中飄浮,輕飄飄的想抓緊些什麼,於是他順著自己的心意道:“既不想答這個,那就答白日的,依舊是那句話,請問王妃,這一百多個日日夜夜來,你可如我念你般念著我?”水溶再次向黛玉丟擲在平時聽來絕對是‘荒誕’、或是‘不可思議’的話語。他當然能想到黛玉聽到之後的反應。
所謂如此說,正是因了水溶自以為是般的猜測。他以為,以黛玉矜持的性子,是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的,再加上水溶是真個飲了酒——此時的水溶並不知自己低估了黛玉能言善辯的能力,黛玉並不是沒話答他,而是和水溶實在還沒熟到如寶玉的程度,畢竟和寶玉相處的幾千個日日夜夜不是虛的,雖說此時黛玉已幾將整個兒的心撲在了面前男子身上……
因而黛玉除了臉紅唯有沉默,感觸到水溶的氣息暖暖縈繞在自己脖頸間,黛玉只覺得耳根發燙,下意識便想遠離水溶的身旁。卻一把被水溶扯回懷內:“想逃麼?本王是不會允許的。”又連著催促:“王妃快答。”
“……”黛玉仍舊答不出什麼。
“沒有否認,那麼就是了,”水溶低低笑出了聲,黛玉覺得自己要整個燃燒起來:依舊想掙扎,卻不知掙扎的理由是什麼,從沒有過這個感覺。
此時水溶將她的手全部握在手中。黛玉的臉更紅,她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辦。
“你真美,”覺察到黛玉的躲避和徬徨,水溶半是笑半是安慰的再次開口,黛玉的心便一甜,緊張竟緩緩放鬆。
又覺出水溶似將下巴抵至在自己秀髮之上,便有淺淺的力量扯動自己的秀髮,黛玉感覺到有什麼脫離了自己的發,——水溶雙手分明握著自己的雙手,那麼……,
黛玉猜的沒錯,燭光下,水溶以齒咬著自己發側的金步搖,正一點點將它從自己的發上拔離開來。
黛玉的心便‘哄’的一聲如炸烈開來,她顫抖的想:他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麼嗎?
接著,又覺那溫潤如玉的手來至自己肩頭,黛玉忍不住側目,正見那淡如清水綠的回雲紋絹衫離開自己的身體。
黛玉不由眯目:成親時他的約法三章尚在耳際,他就這麼樣的置若罔顧了?然黛玉終究沒來得及反對,或者說她也並不真的想反對吧。不管怎樣,水溶的面龐如冠玉,就在黛玉的面前放大,一切順理成章的發生……
窗外,夜涼如水,佳期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