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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此之前,他還要去做另一件事。

阿飛和時年說自己還要再上山一趟做些收尾的工作,王憐花也跟了上去。

即便此時已經是夜幕低垂,並不是個合適做事合適行走在濕滑山道上的時候,對阿飛這種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環境的少年來說,卻顯然並不是一件難事。

王憐花不大喜歡他的這種固執,這種固執和堅持對於一個想要在行走江湖中天下聞名的人來說,顯然不如靈活變通來得有利。

不過固執的人往往有這種人的可愛。

王憐花目送著他像是一隻夜色中行進的孤狼,輕而易舉地爬上了山,回到了那個不易遭到野獸入侵的家園。

他回來是為了把牆再堆壘得高一些,以免山壁之下的小小墳墓會在他不在此地的時候,被哪個不速之客給破壞了。

這座墳墓上只有那一支新梅,並沒有寫上姓名的墓碑,就算王憐花再如何聰明他也無法透過墳墓來判斷埋葬在這裡的人是誰。

不過等到阿飛去外面搬運石塊木頭的時候,他乾脆潛入了屋子。

這座小屋的臥房只有兩個,一個便是那鐵劍少年的,裡面與其說是井然有序,不如說是實在沒有什麼東西,他過著過分清貧寒酸的生活,在這屋中更加得到了印證。

而按照王憐花旁敲側擊地跟鐵化鶴打聽,這少年跟著自己的母親搬來此地已經有十餘年了,可惜他也只在二人來此的第一日見到過那個白紗覆面的女人,之後便再沒見到過她。

這並非是個臨時偽造出的生活環境。

他嘆了口氣,突然覺得自己疑心對方來歷不明還別有用心實在是有些沒必要,轉而推開了另一間臥室的門。

這間臥室看起來已經有許多年不曾有人使用過了,卻依然保持著整潔,像是有人一直在用心收拾。

但這間房間的主人,實在不像是會教出阿飛這樣的孩子的人。

除了已經沒有鋪著被褥床單的床,在這間房裡只有一個梳妝檯和一個衣櫃。

王憐花對女人的東西如數家珍,如何看不出這擺在梳妝檯上的菱花銅鏡,是出自京城王芳齋名匠的手筆,一面鏡子便用這樣的規格,可見曾經在此居住的女人必定又在意自己的容貌,又是個生活精緻之人。

一應的化妝脂粉都是京城名號所產,唯獨其中的一盒刨花頭油,並非是王芳齋那香氣濃鬱的一款,而是江南宜芳閣的玫瑰花露。

他心頭一驚,這個配置的妝檯他從一個人的口中聽到過——

幽靈宮主白飛飛!

他縱然不曾親眼見過,卻也知道當時白飛飛要想在黑暗的環境之中虛構出這一番臥室畫面,勢必也得大半是她親眼見過的,說出來才有信服力。

他開啟了梳妝檯的抽屜,果然在其中看到了一把同樣出自王芳齋,卻是來自柳州分號的精品烏木梳子。

王憐花如遭雷擊。

這又與白飛飛當年的話不謀而合。

他直接衝到了衣櫃前,拉開了門扇。

山中冷潮,縱然是阿飛已經對這衣櫥中的衣服看護有加,還是難免有了蟲蛀,也生了發黴的斑點,可也足夠讓人看得出來,在這衣櫃之中,除了一件粉色的衣服之外,其他的都是皓白如雪。

他還想再探尋一番,卻陡然聽到了阿飛從外面回來的聲音,便幾乎沒有發出一點動靜便從這房間的後窗翻了出去,順便帶上了窗扇,就好像他從來不曾來過此地一般。

可出了房屋,山裡的夜風一吹,他不由自主地開始有些懷疑自己在沙漠之中的判斷了。

這有著與白飛飛配置相似的梳妝檯和衣櫃的山中客,此時已經是長埋地下的一具白骨,只留下了阿飛這個性情孤僻,卻容貌肖似沈浪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