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看到宇文成都到了,宇文仕及也並未有要起身迎接的意思。
寇仲和徐子陵越發確信他們這個便宜師父的易容術並不簡單。
宇文仕及這種在官場上混的人,察言觀色本是他的拿手好戲了,卻在這個時候也沒能分辨出站在他面前的並不是宇文成都本人,而是一個偽裝得極好的女人。
這不知道是用何種材質做的易/容面具,竟然傳遞出了時年想要讓自己給宇文仕及看到的表情——
一種東西到手,任務完成的優越感。
「我聽說你還在找那兩個小子?他們兩個從沈落雁和杜伏威的手裡都能來一處跳崖死遁的花招,你要想抓得住他們,我看不是坐在這束平郡裡喝個茶便能解決的吧?等你喝完茶,這兩個都該過明年生日了。這兩個小鬼雖然出身揚州市井,但……」
時年模仿著宇文成都的腔調冷笑道,止在一個「但」字,像是還有未盡之意。
寇仲覺得自己如果是宇文仕及非得因為這嘲諷的語氣打回去。
可惜他再一想,宇文仕及打不過宇文成都,他就算是有火氣也得先憋著。
要不是他現在的身份是宇文成都的侍從,總不能表現得太顯眼,看到時年用宇文閥成員的殼子去膈應另一個,他早把這暗爽的情緒寫在臉上了。
「怎麼,你是要跟我換換任務?」宇文仕及的臉頰動了動,吐出了一句話。
「看來你的訊息很滯後,那本帳簿我已經到手了,微山湖那邊,李閥的船一早就走了,想必是從東溟夫人那裡收到了訊息,急著回去稟告李淵那個軟蛋。」
時年大刀闊斧地在位置上坐下,給自己倒上了一杯茶,語氣中流露出了十足的自得,「我已經做到了自己該做的,那個守船的尚公實在不怎麼耐打,要不是明說了不要得罪死他們東溟派,這老小子昨晚就該歸天了。」
「等我將帳簿送到江都,便有的李淵好果子吃,獨孤閥也跑不了。」
她狀似無意地抬了抬袖子,讓宇文仕及看到在她袖中藏匿的帳冊,當然這只不過是一本一個字都沒有的假帳簿而已。
「那我就提前預祝成都兄長回去之後得到家族獎賞,步步高昇了。」宇文仕及朝著他拱了拱手,語氣裡卻聽不出多少祝賀的意味。
「宇文成都」搖頭一笑,「賢弟說的這是什麼話,我是個習武的粗人都知道,現下倉促返回江都,我宇文成都的行跡豈不是如此光明正大地擺在了別人的面前,到時候帳簿是被誰偷的,但凡有點腦子的人都想得出來。我們如今的武器還有幾成需要依託琉球的東溟派,賢弟又不是不知道。」
「那成都兄想要怎麼做?」
時年笑著將杯中茶一飲而盡,一派志得意滿的樣子,「我要向賢弟借幾個人撐撐場面,這束平郡中即將來的人有誰,你不會不知道,我宇文成都來此摻和一腳順理成章,到時候誰都不會懷疑我手中持有帳簿,等此間事了,我再行折返江都。」
「賢弟,我若是你,我便趁早別在這裡傻坐著了,早點將那兩小子找出來,還能與我一道回去,到時候被我先回去領了功,你可未必還能維持得住你這三號人物的名頭。」
時年朗笑一聲,一拍桌案站了起來,寇仲和徐子陵連忙跟在她的身後走了出去,留下被氣得不輕的宇文仕及。
她越是這麼明目張膽地跟對方嗆聲,宇文仕及也便越不會懷疑她身份的真偽。
而她找對方借人充場面的事情,在走出宇文仕及的府邸後也被徐子陵問了出來。
「你可聽說過石青璇這個名字?」時年的聲音凝成一線傳進了寇仲和徐子陵的耳中。
兩人陡然意識到她雖然成功騙過了宇文仕及,卻還是在提防對方很有可能對他這個同姓不同支的兄弟依然有所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