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細長眼睛臉型方正的中年男子回過頭來看向了這緊追而來的兩人,跋鋒寒更覺得他不像是宇文成都。
那雙像是被遮起來了一部分的眼睛漂亮得驚人,縱然是在黑夜之中,也有種黑沉到極致而顯得烏亮的靈性。
可惜跋鋒寒還沒來得及提出質疑,便已經聽到對方問出了一個本沒必要問的問題,「我與閣下有何恩怨?」
「你何必明知故問?」白衣女劍客當即炸了鍋,「隋帝遠徵高句麗,幾乎都是你宇文閥的唆使,我弈劍門下有多少弟子死於你宇文閥高手之手,你心中有數。我師姐傅君婥,一年前更是死於宇文化及的玄冰勁之下,此事更是我要同你們算個明白。」
「傅君瑜不才,替同門討個公道!」
傅君瑜這個名字倒是挺配她,就是脾氣暴躁了點。
還沒等問問與她一道來的那位又是個什麼來頭,她便已經一劍刺了過來。
而比起傅君瑜,時年顯然要更看重另一人一些。
這相貌看起來不會超過二十五歲的年輕人看起來高挺英偉,極白的膚色完全無損於他的氣概,反倒給他這刀削一般的鋒銳輪廓增添了一種獨特的魅力。
黃色武士服、素青外袍以及皮背心,這種讓人覺得古怪的穿搭,穿在他身上倒是有種另類的野性,前提是忽略掉他額頭上束著的一條紅布頭巾,多少看起來是有點傻。
傅君瑜一動,他也緊跟著動了,在他的左右腰上各插著一把武器,一刀一劍,可惜時年見過獨孤一鶴的刀劍雙殺,見過王小石的相思刀銷魂劍,對這種刀劍兼修的武功並沒這麼不熟悉,更何況他在此時還只拔出了刀。
刀氣沖霄而來,卻正好撞在了時年的老本行上。
這豈不是更給了她針對的突破口。
寇仲和徐子陵抵達之時,正看到那白衣女的劍光以像極了傅君婥的招式落下,跋鋒寒的刀氣也在此刻配合著發動,這一刀一劍各自霸道,卻在出手的這一刻形成了足夠的默契,重重劍影刀光彷彿將時年的來路去路盡數封死。
兩人本能地驚呼了出聲。「娘!」
時年險些從凌空破招之中一腳踩歪掉下來。
她就不應該叫上這兩個活寶,現下這兩個人居然還有空爭論這名叫傅君瑜的高句麗女高手到底有多像他們那位已經死去的娘。
不過她這稍一遲疑,已然看清了這兩人的招式。
傅君瑜的劍以快為主,劍刃殘影極具迷惑性,非要說的話,還能稱一句劍道自然,但她此刻殺心太重,也不知道宇文閥和對方之間的血海深仇到底糾葛了多少年,反而失了一點巧勁。
而跋鋒寒,他在外貌上的突厥特色和他本人的武道之間有種微妙的相似,這看起來狂放的刀招其實收斂在一線,隨同著他對步法方位的掌控,形成一種刀招忽而突進忽而變幻角度忽而又收窄的靈活狡詐之感。
可惜,在她面前還不夠格。
寇仲和徐子陵已經發覺了他二人不該開口,互相捂住了對方的嘴,又默契地扭頭朝著交戰的方向看去,正看見時年撞入了劍影刀光之中。
長生訣的運轉讓他們極力沉浸其中之時彷彿能看到這三人交手的慢動作。
但或許慢下來的只是傅君瑜與跋鋒寒而已。
兩抹刀光從時年的袖中揮出,跋鋒寒尚未反應過來為何腰上掛著兩把劍的宇文成都居然改成了用刀,那片輕盈似夢的刀光已經近在咫尺。
他提刀來擋,卻發覺這道刀光赫然介乎有形無形之間,但在突破他的橫刀攔截之時又驟然讓他看清了這把短刀極其特殊的造型。
危機感驟然湧來。
縱然他從不是有危險便退的性格,還是被那種脖頸上橫亙的涼意提醒著自己但凡有所遲疑恐怕就要死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