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夜帝那樣的人物都被她出其不意的大周天絕神陣困鎖在了那裡,她是個向來運籌帷幄而自信之人。何況她個性陽動激烈,本就是個有些表現欲的人。
所以當時年推開這一間房門的時候,看到的便是一片絕不像人間應有的景象。
離開常春島發展的朱家在夜帝手裡已經是累世的財富,他雖然總說「藻兒什麼都好,就是人太過懶了」,但朱藻也確實不是什麼一般人,他將嶗山之中已算是打造成了個天闕行宮。
而日後顯然有常春島為底蘊,更是並不將此當做是什麼奢侈,住處比之嶗山那地方還像是個天上樓閣。
在時年的面前,一顆顆飽滿圓潤的珍珠形成了一座偌大的入口屏風。
繞過之後便是一片白玉雕琢的前廳,輕紗垂縵映襯之下,將真正的入口映襯出了種格外夢幻之色。
她撥開簾幔繼續往裡走,看到的居然是一尊玉像。
倘若她所猜測的不錯,那應該正是日後的玉像。
正如夜帝所說,她的身形並沒有什麼奇特之處,甚至可以說是沒什麼搶眼之處,可惜玉像只有通體瑩白,無法看出就連衣著也不好鮮艷的情況下,卻能讓人在人群中第一眼看到她的所在是一種什麼感覺。
這玉像雕鏤的日後有種佛性的慈悲,想到或許這個雕刻之人也是她麾下的黑衣聖使救回來的,會有此等表達也不奇怪。
而繞過玉像再往裡,便是這座小樓之中的會客廳和臥房了。
鏡子發覺她好像又開始在找東西了。
時年確實在找東西,不過準確的說,她在找一個入口。
被朱家先人帶出常春島的典籍之中說過,這座常春島的摘星峰內部應當是中空的,就像當時金風細雨樓通往六分半堂的地道,另一頭連線的是蘇夢枕的床下,時年覺得,那中空的地方連線的也應該是日後的房間才對。
她翻找良久,直到走到這臥室床邊的時候,也本能地將枕頭往後推入了一個看起來只是個凹坑的位置。
下一刻,這間臥室的衣櫃門忽然向著兩邊開啟了。
果然有路。
她順著這條多出來的走道繼續往下走,直到進入了一間石室中停下。
石室往裡的路又是那令時年這種見慣了好東西的都覺得有些過頭玉石鋪地,而這看起來簡陋的石室裡只有一件東西。
那是一件金絲纏線,瓔珞琳琅的衣服。
衣服尚未有穿在身上,便已經有了滿堂華彩之感,但時年注意到的並不是衣服上的珠光寶氣,而是——
「有藥味。」她認真地嗅了嗅後,將衣服取了下來換在了自己身上。
以日後的脾氣她並不喜歡這樣的衣服,可這件衣服有穿過的痕跡,能經由日後臥房抵達此地的人屈指可數,所以只有可能是她自己用的。
而這件衣服的用意,在她朝前繼續走後便知道了。
那本是一件避毒用的金縷玉衣。
倘若說上面的山道與樓閣已經是這天下一等一的奇觀,那這山體之中便更是一座罕見的玉質石窟。
她穿過一條兩側擺滿了箱子的走道後,走進了一座廳堂內,一圈環繞的陳列架上放著的不是別的,正是常春島武學。
時年突然覺得有種被天降的餡餅砸暈的感覺。
但她還沒來得及細看,忽然聽見了上面來時的入口有輕微的響動傳來,不知道是否是日後為了防止有人跟下來,這才做出了個隱蔽的傳聲裝置,讓她在此地也能將那本應該很輕的腳步聲聽得格外清楚。
不,不是一個人的腳步聲,而是兩個。
時年聽見了一個溫潤的聲音在說,「我本想著喊陸小鳳的,道長正巧在門外,便煩勞一起下來探個究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