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童有點遺憾地看著她踏入了室內,合上的房門阻斷了視線。
時年不知道就這一個照面之間,這番邦僮僕腦子裡閃過了這麼多想法。
回到室內沒有任何一道視線落在她身上的環境,她不由長出了一口氣。
但這口氣還沒吐完,她的手甚至還沒從正在合上的房門門扇上撤下來,她便敏銳地感覺到了異常。
這房間裡少了一道呼吸。
原本的餘先生是被她藥倒了不假。
但被塞進箱子裡也有微弱的呼吸聲傳出來,絕不至於一片死寂,更讓她覺得後背發涼的是,原本隔著房門也能聽到的門外小童的呼吸聲,也在同時消失無蹤。
替代在那個位置出現的,是一道屬於內家高手的綿長清淺的呼吸。
飛刀被她頂到了指縫之間。
對方沒有立刻發難並不代表她是安全的。
在她回身的時候,桌邊已經多了個人。
房內只有一盞油燈亮著遠不如方才的主殿之中明亮,可渾身珠翠琳琅的「龜茲王妃」縱然身處暗室之中也是明珠美玉、光華璀璨。
影影綽綽的光線只是讓她的半張臉藏匿在陰影中,更有種契合她此刻冷淡神情的神秘,所謂燈下看美人也不過如是了。
但這美人一出場便已經要了兩個人的小命,實在不是什麼好相與的貨色。
就算她只是在悠閒地撥弄燈花……
「逃的方向不錯。」她抬眸朝著時年的方向看過來。
連殺她十數名弟子,深入石林之後還能仗著自己輕功絕頂逃出生天,她原本以為交託給弟子的追殺能很快順利完成,卻萬萬沒想到,柳無眉被她忽悠到了蘭州,她卻自己出現在了龜茲的王城內。
要不是正好撞上了她,豈不是要被這小姑娘來去自如,平白惹人笑話。
然而她話還沒說完,一把懸絲飛刀已經迎面而來。
時年懶得跟她廢話。
門外的那個內家高手也不是善茬,她唯一可能的逃生路徑便是那扇窗戶,明知修習天武神經的石觀音論起招式奇詭,她拍馬也趕不上,更何況石觀音也已經過了要靠招式來取勝的時候了,但不試一試就放棄,多少有把自己的性命交到別人手裡的嫌疑。
她可沒有認命的愛好,更沒有跟這位美則美矣的毒婦交流逃生路徑廢話的意思。
這一飛刀精準地劈開了油燈的燈花,連帶著飛濺的火星一併綻放。
石觀音依然含著那道冷而嘲諷的笑意。
飛刀尚且能被看清一線寒光,她指尖的動作卻讓人幾乎沒法捕捉到,但這拈花一指的拂動卻已經挑開了火星,指腹穩穩地捏住了飛刀的刀尖。
幾乎在同時,時年手腕之間的手鐲機關收回,緊繃成一線的銀絲和對方指力做出的拉鋸,令原本鋒銳堅韌的飛刀猝然在石觀音的指尖斷裂成了數截,而三把飛刀凌空而出,一左一右一居中而來。
刀刃上幽藍的一抹暗色昭示著上面塗抹了劇毒。
飛刀的主人足尖輕點身若飛絮,卻不是朝著那個唯一可能的出口,而是不退反進地朝著那宮裝麗人而來。
「好膽識。」石觀音得承認這小姑娘的膽魄驚人,她可一點兒都不像是不知道她名號的愣頭青,但依然選擇的是進攻。
破空而來的掌風只比飛刀慢了一步而已。
華服衣袖輕抬之間,流雲出岫已在眨眼間變幻了數種姿勢,恍若舞蹈一般的動作裡卻輕描淡寫地擊碎了三把飛刀,更是攏袖揮出,與時年的掌勢相對。
對方薄弱的內勁讓她甚至提不起應對的興趣。
柳無眉到底在幹什麼,素來比別人多的心眼這會兒倒是不頂用了。
但下一刻,烈火灼灼的外放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