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名有望的閶門。聽人說起過,富才的爺爺以前是固湖鎮做生意,後來不知道什麼原因敗落。解放時,他們家也因此倖免被評上地主。像小三房就不行了,他們解放時在固湖鎮還有商鋪,因此得了個“工商地主”的成份。大六房人臨解放時有人去了臺灣,也有人去了香港,所以也不存在什麼成份不成份。只是家產全數沒了。
富才父親因為有文化,解放後還當過農會幹部。後來又是鄉幹部。那年修青欞子水庫時出事死了,說是工傷事故,富才的母親宋初花每年能得到一筆撫卹金,正是因為富才父親的死。
富才很小就跟著人家去學泥水工,之揚和他也不是很熟悉。至於宋初花,在之揚的印象中,她是個梳著繞繞頭的老太婆。生產隊的時候之揚見過宋初花幾次,在曬穀場,宋初花和一些婦女們一起翻篩稻穀。但宋初花不怎麼和人說話,臉色往往是沉著,彷彿心中藏著很多不快。最近一次之揚見到宋初花是好幾個月前,他從南山畈拉稻草回來,路上遇到了宋初花。宋初花手裡提著一隻布袋,沿著遮坑往宋家岙方向去了。之揚也聽說過宋初花經常去過雲山的青蓮庵燒香。
荒地村狹長,從北到南快有兩裡地。村道彎曲又狹窄不一。之揚選擇了少人走的提花山山腳下的那條村道走。這道也是下雪那天之揚去牛廄餵牛走的路。穿過梅地和竹林,又是一段村中的道路。再轉上一個彎,便是廣祿閶門前的那條牆弄,只要站在牆角,順著望過去就能看到廣祿閶門。越是臨近那條牆弄,之揚的心越是緊張。他擔心自己的行為被人看穿,又怕梅子不站在門口。回家,吃飯,還是這會走著路,之揚的褲襠都是滿的。滿的還有腦子裡浸著的,梅子溼漉漉的褲襠,梅子說著喊著想要的話。之揚一路走著,小肚脹得厲害,也難受,憋悶。他希望能解脫去。
轉過牆角,之揚沒有看到梅子的人影,他原地停了下來。
之揚原地站住,他不選擇立刻離開。牆弄裡這會沒有人,他想再等等。
“喂,你在這裡幹什麼?”
這聲音是那邊傳來,之揚一時還弄不清楚,也不清楚是不是衝著自己說。不過,那聲音嚇了他一大跳。之揚扭頭往後面看,因為前面沒有人。
“做賊啊?”
聲音是從山那邊來。這牆弄一邊是塊小桔樹地。第二次聲音傳來,之揚聽出這是誰的聲音了。是夜開花。一會,之揚也看到夜開花人影,她手裡提著竹籃子正從桔樹地鑽出來。
“你才做賊哪。我去牛廄,你在幹什麼?”
“我在剪馬蘭草,”夜開花走近之揚,順手將竹籃子讓給之揚看。“你去牛廄站在這裡張望什麼?分明是做賊嘛。”
夜開花說著,堆出一臉的嬉皮笑臉來。他們平素就愛開玩笑,知道之揚不會生氣。
“我做賊,我偷你哪。”之揚反唇相譏,又說:“我看到園子裡有一隻斑鳩,所以才……”
為了掩飾,之揚只好撒謊。他所指的園子就是梅子家門口的那個菜園子。
“斑鳩哪?斑鳩毛(沒)吧。”
之揚提起斑鳩,讓夜開花逮了個正著,又嘲笑他起來。
“你才毛哪。”之揚說著要去敲夜開花的腦袋。
夜開花立馬拿手裡的竹籃子來擋。之揚不饒,一把奪過夜開花的竹籃子,又追著要打她。
“別胡鬧,人家會看到。”
夜開花到底是定了親的人,即使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之揚,她也不敢輕易在光天化日之下玩鬧。
“投降,我才饒你。”
打小是夜開花欺負之揚,到大了,之揚一旦還擊,非要夜開花投降不可。夜開花只好不情不願地舉了舉手,裝出投降樣子。
“就這麼點馬蘭草,我隨便就能找到,還鑽到桔樹地裡去。桔樹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