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就算是生我的氣,那也不能虧待自己的肚子啊,相思知道我回來,準備很多好吃的,你快些起來,我這就去打水給你洗漱。”
夕顏說完,方才轉身,手便被夏夜白扣住,下一秒,床上的夏夜白迅速起身,隨便拖了一雙鞋子就往門口跑:“我起來了,給我更衣洗漱。”
夏夜白說完,轉過身子,直接在桌邊找了個位置坐下,銀白麵具下的那雙黑耀石一般的眼眸躍動著駭人的怒火,把那銀白的面具都給灼燒了一般,周身不自覺的散發著冰冷的寒意。
四皇子何等人物,那可是皇上最寵愛的兒子,王妃愣是沒顧及半分,憑著性命給王爺挽回了面子,四皇子尚且如此,更何況是他們這些下人,哪裡敢對夏夜白有半分的懈怠。
門外伺候的婢女們聽到夏夜白的聲音,忙端著東西,低頭走了進來,兩隻眼睛小心的瞄著四周,對於正正經經的主子,他們一個個都會學著察言觀色。
王妃帶著笑容坐在床上,似有些無奈,王爺坐在桌旁,臉上依舊戴著銀白麵具,銀面血瞳,渾身駭氣逼人,打量著的幾個下人忙害怕的垂下了腦袋。
“東西放下,你們先下去。”
夕顏站了起來,走到那群下人的跟前,淡淡的命令道。
這恭王府,名義上是王爺做主,但事實上,這些個下人最害怕最敬畏的還是夕顏,若是沒有這位能幹的王妃,他們哪裡能像今日這般揚眉吐氣,恐怕還是像以前一樣,處處受別人的欺負壓制,這些個人又都是見過夕顏手段的,哪個不是敬上三分,又有誰敢不聽的她的話?面上對夏夜白與夕顏都是同樣客客氣氣的,但一個個心裡還是把夕顏排在第一位的,有的是害怕,有是感激的,這也就是為什麼夕顏整日不在府上,可王府的下人卻沒一個人妄想飛上枝頭做鳳凰。
下人們聽了夕顏的吩咐,道了聲是,福了福身子,紛紛退下。
“漱漱口吧。”
夏夜白接過夕顏手上洗漱的杯子,臉上一臉表情也沒有,漱了漱口。
夕顏知道夏夜白心裡不開心,不過她現在心裡也有些心虛,不敢與他叫板,見他冷著臉,似乎並不太樂意接受她的好意,只是無奈的笑了笑,蹲著身子,就要替他擰乾毛巾擦把臉,哪想到夏夜白的動作比她還快,蹲著身子,當著夕顏的面將臉上的面具摘了下來,夕顏就蹲在他的旁邊,伸手接過他手上的面具,夏夜白不開口,但是也不拒絕,任由她拿著。
夕顏蹲在地上,仰頭看著一旁的夏夜白,他這幾天睡得好像並不是很好,眼眶下面有一層很明顯的黑色,臉色也有些蒼白,那雙清澈而又無辜的雙眸一片的陰冷,面上再沒有以往見到她時的開心笑容,夕顏低著頭,雙手拿著面具,心裡難受的發酸。
她其實不是那種會考慮甚至是在意別人感受的人,從她懂事的那一刻開始,她就是為了自己而活,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這是她的生活信條,最初的最初是為了活下去然後報復,再然後就是如何讓自最大限度的開心起來,她知道自己在某些方面很強大,但是在拉攏人心方面,其實自己並不擅長。
對夏夜白的忍,對夏夜白的愛,對夏夜白的寵,可以說這些已經是她的極限,她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但是無論發生什麼事,卻總會讓自己儘量站在他的角度考慮,一貫養成的脾氣一時總是難以改掉,不過若是相思那些人指出她的不是,她馬上就會低頭,若是以前,若是其他人,她斷然不會這樣做的。
從大婚至今,她還從未見過他這個模樣,渾身陰冷,真的就像是冰塊一樣,那冰塊,又尖又細的,把她的心刺得到處是傷,有些還流出了血來。
夏夜白手上拿著毛巾,兩隻眼睛直直地盯著夕顏的背影,還有那張隱忍黯然的臉,有些心疼,有些懊惱,可下一刻又被怒火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