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很晚,初春的風裹著寒冷毫不留情地刮過他的臉,大約是凍得受不了了,他豎起了衣服的領子跺跺腳,卻始終沒有走進去避寒。
他在等一個人,一個不知道是否會來的人。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淅瀝淅瀝的小雨又飄了下來,給原本就嚴寒的天氣更增添了幾分刺骨,兜裡的煙已經全部吸完了,他抬起有些發抖的手,互動著搓了搓,正低頭衝冰冷的雙手哈了口熱氣,阿力忽然聽到一陣嘈雜的聲音傳來。
寂靜的夜裡,兩個喝得大醉酩酊的男人搖搖晃晃地出現在街上,其中一個穿著褐色皮衣的男人大著舌頭,響亮地嚎叫了一聲,“兄弟,只要我皮修還在這江湖上混一天,我就罩著你一天!”
一旁是個圓頭圓腦,一臉油膩的胖子,聽到皮修的豪言壯語,頓時呵呵笑了,“修哥,你罩著我的事咱們以後再說,你現在能不能先把上個月借我的錢還給我?”
皮修似乎有些惱怒,提高了聲音罵罵咧咧,“不就是幾萬塊錢的小事?你還怕我皮修沒錢還給你?這個月我沒那麼多流動資金,下個月再說。”
胖子已經有些不悅了,卻只能打著哈哈繼續商討,“修哥,你看,我家裡老婆剛生下孩子,一家三口都等著救命錢呢,你就行行好,把這帳給結了吧?”
“我去你的!”皮修一腳踹上胖子的屁股,頓時將圓滾滾的胖子給踹得飛出去三丈遠,他指著胖子怒道:“我告訴你!這錢,我還真就不打算還了,一個大老爺們兒整天囉裡吧嗦的,煩不煩?”
阿力觀望到此刻才發現原來他倆並非一夥兒的,他抬起腳朝皮修走去,誰知地上的胖子似乎豁出去了,爬了起來之後狠狠朝皮修撞去,這一下就將皮修撞倒了,胖子似乎沒想到自己力氣那麼大,瞬間爬起來,倉皇四顧之後逃之夭夭。
阿力快步走到皮修身邊,一把將拎住了他的衣領,咬牙切齒道:“皮修,你還認得我媽?”
皮修軟塌塌地倒在地上,毫無聲息,一副醉死過去的模樣。
阿力知道皮修生性狡猾,又是吃過他虧的人,以為皮修裝模作樣欺騙他,頓時怒火中燒將他直接抓了起來,“你以為裝死我就會放過你嗎?我的那些血汗錢呢?”
此時天邊烏雲散開,露出了一抹淡淡的月光,藉著天邊的一抹亮,阿力的視線忽然停留在了皮修褐色皮夾克上泅出的一點暗紅當中。
他手一抖,猛地鬆開了皮修的衣領倒退了幾步,悄無聲息的寒風凜冽地拂過他的腦後,令人毛骨悚然,阿力顫抖了片刻,又緩步上前,伸手試探了一下皮修的鼻息,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連滾帶爬地逃離現場。
皮修死了。
阿力連夜逃回自己租住的出租屋,裹著被子顫抖了一夜,離開a市之後,他就開始遊走於幾個城市之間,靠著自己的工匠手藝掙了一些辛苦錢,誰知道不巧在一次喝酒中遇到了皮修這個騙子,藉口利用私募基金的謊言騙走了他的全部錢款,事後阿力一路追蹤皮修到了a市,他原本只是想要回自己的錢而已,可誰知事情變成了這副模樣?
皮修一定是死在那個胖子的手裡了,只是昨晚自己沒有及時報警,不知道事情會不會招惹到他的頭上。
阿力想到這裡,心中越發不安起來,他從被子裡伸出手,剛夠到床頭櫃的一包煙,門就被踹開了。
手一抖,煙撒了一地,一群警察湧了進來,烏洞洞的槍口對準了他的腦袋,“不許動!”
阿力僵硬地舉起手,在警察冷冷地掏出手銬時,膝蓋一軟,跪了下去。
警車一路長嘯將阿力帶回了警察局,入夜了,兩個警察面色嚴肅地盯著坐在面前的阿力,“說說你都看到些什麼了?”
阿力慌忙將所有的事情解釋了一遍,完了之後惴惴不安地等候著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