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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部分

罷,似是想起了什麼,他又道:“至於羌羯的大汗,已生擒,你無須掛心。”

“我不是掛心他……”她忙說道。

“我知道。你要什麼,我便給,不管你為了什麼理由。”他神色嚴正,旋即又輕吁了一口氣,淺笑道:“無論如何,我畢竟也是虧欠你太多了。”

她有些不自在,偏頭不去看他,只是喃喃道:“談何虧欠呢?昔已逝,念餘多,但觀明朝,尚有好風月。”

他看破了她那點不自在的本質,笑出了聲,有些玩味道:“霖兒,你這算是害羞了嗎?”

“你……!”她立時回頭怒瞪,牽扯了肩上傷口,惱羞急轉痛呼。

他連忙按定她的肩,不無無奈道:“還像只野貓一樣,爪牙鋒利,半點招惹不得。”

她忍痛切齒,說道:“你記得便好,免得捱了撓。”傷口絲絲地痛,連同她的聲音也如漏風。

才起了些歡鬧氛圍,門外又有親兵來報。林宸封喚了他進來,面色乍轉嚴肅,說不清是維持皇家威嚴,還是惱那親兵不識時務。

聽了來報,她始知袁雨、袁林聽聞袁子翌被夏涼軍帶走了,早在軍外守著。親兵才遣人去找,便撞了個正著。兩人已得令入營,眼下便在門外。

“你要見見他們嗎?”林宸封問道。

她斂了眉睫,有些黯然道:“不了,讓他們見見袁子翌便好。於他們而言,恐怕遇見我如遭浩劫。”

林宸封也不深究,按她的意思傳了令。聽聞袁雨、袁林知道袁子翌所中之毒並已趕回府中取藥材,她始展顏,心內愧意頓輕了好些。

連著暖了幾日,是日驟轉大寒,競夕寒氣侵被褥。她也因傷睡得昏沉,翌日醒來,見林宸封端坐床前,滿面肅然,眉宇微蹙,似雪欺壓。

怕見他這一臉蕭颯,她微微笑道:“怎麼了?”

他似有些疑慮,然終是氣調平穩地道出了噩耗:“昨夜裡袁子翌去了。”

她的笑容驀地凍住了,這麼多年陰謀陽算,也不曾失一在意之人,乍聽得噩耗,只覺隔年縹緲。難置信,她急問道:“不是說袁雨他們已知解藥了嗎?怎會……”

“太晚了……毒又甚劇。他們連夜趕回去,再回來,人已失了氣息。”林宸封輕嘆道。

她怔怔地放眼窗外,雪落了一夜,觸目皆蒼白,如生命般脆弱而失真。

“他們懇求我不要聲張,讓他們把他靜靜地帶回去,葬於他最愛撫琴其下的那棵樹下。我准許了。”他說得不緩不疾,只是看著她,讓她雪白的身影充滿烏黑的眼眸。

“也好,也好……”她失神地說著,思緒停在了石牙山下那驚心一見。當時弦上驚鴻,如今尚在耳畔。猶記烏衣冷眼,卻作黃土枯冢。

幾日後,她同林宸封知會後,獨自去看望袁雨、袁林。她顧忌他的感受,本邀他同去,他卻推以戰後事務繁忙,只命人護她獨往。她知他心意,而他亦然。

已到袁府門下,伸手欲拍門,她卻遲疑了。平生不喜被人利用,亦不喜虧欠旁人。他為了救她而遇險,她本該心存恩念。她卻非但不報,還為西格說情,留下了親手殺害他之人的性命。如今再來叩響袁府的門,她不該羞愧難當嗎?

未及決意門先開,袁林較先前更淡漠了,一雙烏中透褐的眸子裡不摻一物,只是淡然道了一句:“進來罷,還像舊時那般。”言罷,便引她進屋。

她躡步而行,眉黛深鎖。還像舊時那般,怎似舊時那般?斯人已逝,連他生前喜愛的那棵長青木也在昨夜因經了大雪而枯盡了。她看見袁雨跪坐在樹下,面色如枯。她便不敢靠近了,生怕袁雨一抬眼,便滿是怨憎。

“你還是來了。”袁雨並不抬頭,幽幽道。

她立如僵石,更覺周遭空氣沉得凝凍。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