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之中,張斬久久地沒有動,甚至於他身邊那些黃威的部下都沒有動。半晌,張斬才憤怒地咆哮道:“老匹夫,你連死都不能堂堂正正地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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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師面對著火焰,用調笑的語氣對身後的黃威說道:“黃威將軍回來了?真是可惜,看來你始終是比張斬低了一頭啊!”
“國師。”黃威的聲音已經非常低沉,“有件事,你算錯了。”
“什麼事?”國師轉過頭,卻驚恐地看到黃威眼中閃著前所未有的淒厲光芒。他一手按著脖子,一手提著長刀。
“人心。”
國師不自然地笑了笑:“是嗎?看來這一次,你終於變得像是張斬了。”
接下來,他的視野被漫天的刀光充斥。在一瞬即逝的刀光之後,黃威彷彿長期以來沉重的負擔終於解脫了一樣,長長地、深深地出了一口氣。
“早就……想在這裡……砍上一刀了。”
隨後,鬆開按住脖子的手,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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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太子隱藏的居所前,幾百騎飛也似的馳到。連離及張斬的部下頓時如臨大敵,同時狐疑不解:這個藏身之所如此隱秘,怎麼可能被發現?武郡王的救兵尚未趕到,此時遇敵可是凶多吉少。
帶領那一隊騎兵的將領卻滾鞍下馬,摘下頭盔,大步流星地趕了過來。連離一見到他,立刻鬆了口氣。
“張將軍,怎麼是你?你身後這些人是?”
“現在時間緊急,無暇細說,我要去見殿下!”張斬氣喘吁吁,心臟跳得快要炸裂了。他當然不會說身後這些都是黃威的親信——當時他聽到這些人說,黃威有遺命,丹國的精銳不該再自相殘殺,所以讓他們全部投入張斬麾下的時候,他也嚇了一跳。
張斬就是張斬,他知道黃威可以信任,所以他就義無反顧地信任與他相關的一切。
何況這次他終於聽清了那個使全城沸沸揚揚的傳聞。
大步衝入太子的居室,張斬幾乎想都沒有想,撲通一聲就跪倒在地——與參見太子的禮節不同,他是雙膝跪倒的。
“殿下!不,陛下!陛下!”張斬情不自禁地大喊道,“陛下,承天皇帝已經駕崩!請您速回宮中登基!”
太子的見識也算過人,但仍然被這個訊息震懵了。
“陛下!請勿遲疑,末將發誓追隨您,現在也一樣!”連張斬也不知自己在說什麼了,“陛下,末將發過誓,我們怎麼離開的丹鳳口,就要怎麼回來!現在,我們回來了!”
太子終於醒悟過來,他顫抖著走向張斬,扶起了已經流下熱淚的勇將。
“是啊,張斬,你說的對。”他勉強使自己的聲音平靜,“我們,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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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天38年4月,承天帝駕崩。與之同時,張斬于丹鳳口發動兵變,忠於他的左軍將士,及接到了黃威遺命的右軍將士,重新集結到了同一面旗幟之下。他們開啟城門,會和了武郡王帶來的三千精悍援軍,共同殺往宮城。一路上大呼“太子殿下已經回來登基!”,民眾無不雀躍。
此時,國師張洛失蹤,宰相蘇奇六神無主,整個丹鳳口中,他所能依靠的力量就只剩宮城的禁衛軍。這時他才發現,自己的力量也不過如此。
就在他命令禁衛軍死守宮城的時候,禁衛軍的長官、一位十分年輕的貴族公子一刀斬下他的頭顱,開啟宮城與太子麾下的義軍會和。
這位年輕的貴族公子名叫周青,是承天帝的孫輩,太子的子侄輩。他自幼聰慧,文武雙全,而且有一種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超凡氣度。承天帝在世時也對他十分喜愛,任命他為禁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