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最初躺在病床上那兩個星期是怎麼渡過的已沒有了印象,只記得每天有人在床邊說著什麼可惜,說著什麼對不起。混混噩噩的醒過來時,開學以來就沒見過面的父親疲憊的枕在被單上睡著。
“爸,……”沙啞喑沉的聲音好像不是屬於我的一般,只發出蚊吶似的低吟。沒辦法喊醒父親,又發現身體完全不聽指揮,可能的結論已在腦海裡形成。無奈的凝視天花板,等候護士的到來。
“醒了嗎?”是莫言。
不願意費力的轉過臉,“我睡了多久了?”
“十三天。”
“我癱瘓了嗎?”
“頸椎骨折。傷到了傳導神經。”
“有可能治癒嗎?”
“在這裡動手術的話只有30%的機率,如果去瑞士是60%。”
“以精密手術聞名於世的瑞士?於蝶怎麼樣了?”
“還沒有醒,等她的身體狀況允許時我會帶她去瑞士做開顱手術。”
“你怎麼和我父親解釋的?”宇斌一定已經和父親說起過莫言這個人了。
“沒有,文伯父說有話要等你醒了再問你本人。”
沒有要問的話了。“幫我倒杯水,再叫醒我父親。可以嗎?”我有一肚子的話要與父親講。
莫言走了過來,扶起我。大掌溫熱的觸感沿著肌膚傳了上來,“我只失去了運動機能,是吧?”
“不錯,所以治癒的機率很大。”端著水送到我唇邊。
“最後一個問題,為什麼要救我?”夜半時分那條路上幾乎沒有人,如果不是他送我到醫院我不可能活下來的。
“也許我本來就不希望你死,也許也只是因為不想再看到人死在我面前了。”
不想回答嗎?咕嚕一口氣喝下杯子裡的水。“叫醒他吧。”
放下手中的水杯,輕輕搖晃著父親的肩膀。父親瘦了很多,頭髮也花白了許多。
“我先出去了。”莫言見父親醒了過來,退出了門外。
“我先出去了。”莫言見父親醒了過來,退出了門外。
等了片刻,父親始終沒有開口。“爸。”我喊了一聲。
父親咳了一咳,向後推開了凳子直挺挺地跪在了床前。
“爸,你幹什麼?快起來!”我驚惶失措,卻不能扶起他。
“爸爸對不起你。”
“爸,你沒什麼對不起我的地方。你趕緊起來,有什麼話咱們坐下來慢慢說。你這樣只是讓我著急。”
父親站起來,坐在了椅子上。
父親正值不惑之年,但在他疲憊的面容上卻只有飽經風霜的蒼老感。媽媽過世後他真的老了很多。
“你和媽媽長的越來越像了。”端詳了我的臉良久,父親將頭低下去了。
“爸你如果是因為我長的像媽媽才不肯回家,這種事我早猜到了,不必再道歉了。”父母鰈鶼情深,父親不願意看到我也是可以理解的。
“早就知道了?你仍是這麼聰明啊。”幾年來父子間的對話日益減少,早已分生了許多。“你這樣的孩子為什麼會做出這種事呢?”
“阿斌是怎麼說的?”我想問清楚再決定要說多少出來。
“他什麼也沒說過。一中認為你賣身當男妓,已經把你退學了。”
三中的學生捅出去的話,也許我們學校不會信,但如果我自殺了那就沒人會不信了吧。
“這不是真的,我只是同性戀而已。”父親要是認為我是因為錢而去賣身,一定會一輩子自責的。既然他不知道真相,那就儘量把事情往好的地方說。
“你喜歡那個叫莫言的人?也是為了他才去自殺的?”
“是的,因為一下子被阿斌以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