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轉折

距離太子和泰安相遇, 還差三月便滿一整年。

而在這近一年的時間中，泰安第一次見到太子露出這樣凝重的表情。

&ldo;你今晚就和沙苑出宮。&rdo;他認真地看著泰安，眉目平和, 語氣堅定, &ldo;我會寫信給秦家詳細解釋, 只說這本《聖祖訓》是我娘親愛物, 請他們念在秦寶林一事上, 將書冊供奉在興善寺中。&rdo;

&ldo;興善寺香火鼎盛，你住在寺中潛心修行, 想來要不了多久也能超脫束縛，早日去投胎。&rdo;小太子笑得淡然，又隱隱帶了憂傷, &ldo;到時候千萬別迷路，記得去做個雲遊天下的瀟灑遊俠。&rdo;

他這字字句句, 分明都是在交待後事。

泰安面色煞白，堅定地拒絕他的安排：&ldo;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你別操心我。我一隻鬼，還怕死不成？&rdo;

&ldo;何況…也未必就到了這個地步吧。&rdo;她試探性地問，&ldo;就算是去馴馬，也不必你親自上陣？何況你舊傷未愈, 總有託詞, 難道大司馬還要拿刀架著你的脖子逼著你上馬？&rdo;

小太子苦笑：&ldo;方才談到陳繼堯欲對大司馬下手, 可摸不準陳克令會騎哪一匹馬。我告訴你, 我知道他會騎那匹, 你不是問我如何知曉的嗎？&rdo;

他抬起頭，輕聲說：&ldo;你告訴我陳繼堯毒馬一事之後，我原本的打算，便是東突厥送馬當日，藉機對陳克令下手。&rdo;

太/祖立國之初，與突厥一部連年徵戰，各有勝負。其後顧利可汗上表歸順大燕，自此每年上貢，並由皇帝擇選宗室女下嫁突厥可汗，維繫關係。

李氏謀逆後，東突厥並不認可李氏亂政，起兵叛亂，從大興安嶺一路攻至阿拉善，戰亂綿延十年之久，直到定王盧啟入主皇城起兵平叛。

大司馬掌兵之後，東突厥雖然維持上貢，但早已與大燕面和心不和，近幾年使臣進貢的時候，常常出一些意料之外的麼蛾子。

&ldo;去年冬天，東突厥薛延陀部遭遇暴風雪，春季又恰逢十年難遇的乾旱，大批牲畜死亡，部落遭遇饑荒，紛紛離散。&rdo;太子說，&ldo;秦家在北部有生意，年初的時候遞進來訊息，說實在難以抵抗流民逃荒，不得不收鋪內撤。&rdo;

自古以來，民困民窮民亂，就意味著保守和強硬。而經濟的凋敝，則意味著軍隊的崛起。

突厥欲要收復人心，恐怕勢必要在部內樹立一個&ldo;假想敵&rdo;，更何況這二十年來年年的上貢，他們心不甘也情不願，早已不滿如今孱弱的大燕。

&ldo;此次東突厥送馬，特意上書父皇要請大司馬帶兵當眾馴馬。打的是切磋馬術的幌子，可我想，他們送來的這批馬，怕是有些問題。&rdo;小太子說。

秦家遞來的訊息裡，不僅僅提到大批牲畜死亡，也提到顧利可汗四處搜刮一批未曾開馴的野馬，性子極烈。

&ldo;恐怕這批貢馬中，就有濫竽充數的次等馬，和這些野性未消的野馬。&rdo;

次等馬和野馬充作貢馬，說到底都是為了羞辱。

小太子原本打算借刀殺人，提前將風聲透露給陳繼堯。待到馴馬當日，陳繼堯提前將藏有胡蜂的竹篦塞入最烈的野馬之中，再順水推舟，按著東突厥寫好的劇本演下去。

&ldo;貢馬之中夾雜老馬病馬，我大燕如何能忍得？大司馬也好，中書令裴郡之也好，必要當場與突厥使臣爭論起來。&rdo;太子沉吟。

他計劃得透徹，爭執之中，東突厥使臣必會藉機牽出一匹野性未消的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