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無煙深黑的眸中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失落,他忽然仰首發出一聲冷笑:“既然祭司說沒有彈錯,那便是沒有彈錯吧。”
他的笑聲,雖然冷,但是聽在瑟瑟耳中,卻自有一股苦澀的味道。
“恐怕又要煎熬四年了!”雲輕狂在瑟瑟身畔,忽然發出一聲悠長的嘆息。
瑟瑟轉首,看到一向嘻嘻哈哈的雲輕狂,臉上掛著深濃的鬱色,忍不住問道:“此話怎講?”
雲輕狂輕聲道:“本狂醫和璿王也算是知交,他的事情,我也是聽說過一二。四年前,璿王初到邊關,便結識了伊冷雪。彼時,她已經是祭司了,兩人雖情投意合,但伊冷雪卻舍不下做祭司為北魯國子民祈福,是以讓他等她四年。璿王感念她對北魯國子民的慈悲之心,便同意等她四年。可是,世事難料,四年後的今日,她還要再做祭司,璿王豈不是還要再等她四年?”
四年!
等待四年的滋味,瑟瑟太瞭解太清楚了。
她在南越等了他四年,而他卻在邊關等了另一個女子四年。
她是作為一個未婚妻子,在等著自己的未婚夫君,彼時他們沒有深濃的感情,只是依著情竇初開的小女子心頭的淡淡情愫,在殷殷期盼等待。那樣的滋味,便已經很難熬了。而夜無煙對伊冷雪,已然情投意合,那種等待,又是何種滋味呢?
瑟瑟不敢深想,只是淡淡笑了笑,然而笑容卻極清極苦,好似濃茶在口一般。
雲輕狂凝眉瞧著瑟瑟苦澀的笑意,唇邊勾起一抹淡笑。他知曉,如若月亮一直掛在天邊,人便只會關注到她的美好,而忽略了花的美好。他實在是看夠了夜無煙的掙扎和苦痛了。
“有人會彈那首曲子,如若你們要想知曉祭司有否彈錯,請這位姑娘為大家再演奏一遍即可。”雲輕狂忽然喊道,他用了內力,聲音雖然不算很大,卻極是悠遠,清清楚楚傳入到每個人耳中。
眾人循聲望了過來,便看到了一臉壞笑的雲輕狂,還有他身側的瑟瑟。
“你要做什麼?”瑟瑟大驚道,再也沒想到雲輕狂會將她推出來。
“是誰,誰會演奏呢?”北魯國子民有人又開始小聲嘀咕起來,不過畢竟是人多,小聲的嘀咕便轉為了很大的嗡嗡聲。
夜無煙本已從高臺上走下來,聽到雲輕狂的聲音,大吃一驚地望向他們,一眼便看到了人群中的瑟瑟。他似乎沒料到瑟瑟也來到了北魯國,黑眸中一片震驚。就連北魯國的可汗和閼氏都好奇地轉首望了過來。風暖也循著話音向後望去,當看到瑟瑟時,他的黑眸乍然一縮,從席案間霍地站起身來,大步向這邊走來。
“雲輕狂,你這是要做什麼?”風暖犀利的眸光在他臉上深深一掃,冷聲問道。
“我不想做什麼啊?不是說那首曲子錯了嗎,江姑娘會演奏,讓她演奏一遍,不就知曉了嗎?”雲輕狂面不改色地說道。
“休要再說!”風暖瞪了雲輕狂一眼,冷聲道。
風暖也不是笨人,從今日形勢,已然看出夜無煙的意中人是伊冷雪。否則,一向冷情淡漠的璿王,何以會到臺上指出伊冷雪的錯處,以阻止她做祭司。除非他傾慕伊冷雪,否則他萬萬不會這麼做,因為,這畢竟是北魯國,不是南越。而風暖,他知曉瑟瑟原是璿王的側妃,就算此時瑟瑟和璿王已無瓜葛,但,要她相助自己曾經的夫君去追求別的女子,她心中情何以堪。
風暖抬眸鎖住瑟瑟清麗的容顏,低低問道:“你既已來到北魯國,何以不去尋我?”一直以為瑟瑟去了春水樓養病,卻不想她竟然來了北魯國。她不願隨自己來,卻隨了別人來,他心頭還是有些難受的。
“二皇子,她是來觀看祭天大會的,又不是來找你的,自然不會去尋你了。”雲輕狂笑著說道。
風暖也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