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我要不要提前制兩身新衣裳?天津的少奶奶們都是怎麼打扮的?”
唐安琪尊重太太,但是察覺不出太太身上的女性魅力。他覺得太太似乎穿什麼都可以,反正無論怎麼穿戴,都是不醜不俊。
因為唐安琪也描繪不出天津少奶奶們的裝束,所以唐太太只得把成衣店內的裁縫叫了過來,親自與其探討了一番。裁縫倒是胸中有些主意,幾天過後便派徒弟送來新衣。新衣疊好擺在五彩紙盒裡,唐太太選出其中一件展開一看,只見這是一件橘黃色的稀紡旗袍,下面只遮到了膝蓋,上面齊肩就沒了袖子,便十分躊躇,不好意思去穿。
因為不知道這新衣是該穿還是不該穿,唐太太非常煩惱,無論如何不能作出決定。然而沒等她煩惱幾天,這日下午唐安琪忽然從外面匆匆回來,對她說道:“太太,這個月中旬,咱們恐怕是去不成天津了。”
唐太太一聽這話,幾乎失望的要發怒:“為什麼?”
唐安琪神情茫然的答道:“日本軍隊昨天夜裡開了炮,要打北平。”
戰火
因為在北平和長安縣之間,存有著相當遙遠的距離,所以在戰爭之始,唐旅上下還是很平靜的,只讓守城衛兵早晚關了城門。
城門開放時間的縮短,大概就是戰爭帶來的唯一影響——蔬菜不能及時運進城中,百姓只能在中午才能買上瓜果鮮菜了。
全軍上下,只有吳耀祖顯得比較緊張。他總在營裡走動,緊不緊張的,大家都看得出。唐安琪有時受了他的傳染,也鬧心慌,可轉頭一看見孫寶山,他就把心又放回肚子裡去了。
孫寶山滿不在乎,他膽大手狠,不怕打仗。日本人敢來,他就敢殺。
虞師爺心事重重的躲在清園裡,一直沒有發表意見。後來到了月末,他忽然派人把吳耀祖叫了過去,很誠懇的要和對方探討一下當前戰局。
吳耀祖聽了虞師爺的要求,感覺唐旅之中總算有個明白人了。
吳耀祖走入清園,滿眼皆是綠蔭,周身一片清涼。龍行虎步的繞過假山走過小橋,他最後在一處精緻涼亭裡,見到了虞師爺。
虞師爺在亭內石桌上擺好了清茶,這時就請吳耀祖坐下。可是未等吳耀祖的屁股碰到石凳,一名副官狂奔而來,扶著涼亭柱子激烈喘道:“報、報告,北平淪、淪陷……小鬼子打天津去了!”
吳耀祖猛然起身,對著虞師爺吐出兩個字:“完了。”
虞師爺也變了臉色——日本人的野心已經是路人皆知,他總以為有北平擋著,出不了大事,沒想到這還不到一個月的工夫,北平竟然完了!
北平都能完了,天津自然也逃不過。從天津沿著鐵路線南下,過了文縣就是這裡。虞師爺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潑潑灑灑的在杯裡顫。他被一口清茶哽住了,拼命用力才嚥了下去。
“還是老規矩。”他為了掩飾手抖,強作鎮定的放下了茶杯:“吳團長守南門,孫團長守北門。閒話就不說了,大家馬上各司其職去吧。”
吳耀祖答應一聲,隨即又道:“火車站那裡也成了缺口,怎麼辦?”
虞師爺閉了閉眼睛,然後答道:“我手下還有些兵,是安琪的衛隊,可以派過去抵擋一陣。”
吳耀祖聽聞此言,不再多說,轉頭就走。
虞師爺籌劃著要派兵出城找糧,到時關了城門先守一陣子再說。可他沒想到只過了一天,天津就也淪陷了。
空氣凝重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他讓唐安琪跟自己去火車站,可是唐安琪不聽話,非要去守著孫寶山。
“寶山太愣,一著急就不管不顧的。”唐安琪告訴他:“我過去管著他,要不然那傢伙容易發瘋。”
虞師爺一聽這話,倒也有理。把唐安琪拉扯到自己面前,他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