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在被壓緊著濃縮起來後,居然會被聚成一種近乎沉甸甸的壓力。
如今,這股壓力全數擠進了他的左眼裡。
接著——
像是一個小氣泡一樣,他覺得有什麼脆弱的、輕薄的、易碎的東西……
“啪”地一聲,在他左眼裡炸裂成無數的碎片,然後在下一秒中迅速被他的瞳孔所吸收,甚至給他飽受折磨的、灼痛難忍的眼球帶來了一絲清淺慰安的涼意。
如果不是身上和額前還存在的冷汗的提醒,夏佐一定不相信方才他身上所經歷過的那些巨痛是如此地逼人慾瘋。
因為現在,它們全部像是沒有折磨過他一樣從未存在過。
試探性地睜開眼睛,夏佐當下就驚在了那裡:
那些鋪滿了視野裡的紅點和光線……
消失了。
“謝謝你救了我,”那個光甲被毀計程車兵在發現自己逃過了一劫立刻向夏佐道謝,“……隊長。”
然後他操縱著光甲還完好的左臂,敬了一個歪歪斜斜的軍禮後,飛快地撤離出戰場進行休整和更換光甲。
夏佐還沒有完全回過神來,眼睛裡“作祟”的生物機械帶來的痛苦來勢洶洶、去勢匆匆……他依稀覺得有什麼東西發生了改變,卻一時分辨不太出來。
就在他這一愣神的時間,由於失去了宿主而陷入暫時混亂中的蟲族也反應了過來,並且接續上了被打斷的攻勢。
但與之前相比,它們的攻擊凌亂無章法了很多。
距離夏佐最近的一隻飛龍理所當然地將他作為了自己的目標,立刻弓起了身子,咆哮著撲了過來。
夏佐條件反射地把手重新放到武器操控系統上去,接著……
接著他就在那隻蟲族的身上看到一個微弱的紅點!
那個點雖然很小,但在蟲子黃褐色的外殼上顯得是那樣醒目,彷彿在無聲地邀請著向它進攻一樣。
向來信任自己直覺和本能的夏佐在頭腦做出判斷之前,就已經操縱著斬翼拔出揹負在身後的長槍,沒什麼取巧和花樣地直直一槍刺去!
槍尖正中紅點,撲到一半來的飛龍一聲悲鳴後就縮緊了身體,連掙扎都不帶掙扎地直直向下墜去,然後在墜落到半途中時就僵直著舒展開了醜陋的身軀。
夏佐:“……”
——雖然飛龍的防禦較守衛者較為薄弱,但也只是“較為”的程度……
——一擊必殺什麼的……
——會不會太誇張了!
。
“幹得漂亮!”鮑曼毫不吝嗇自己的表揚之語,和將軍一起關注夏佐的光甲的戰場表現,已經成了他在戰爭間隙中的一大愛好,“我等下一定要把小朋友一槍殺掉飛龍的影片拷下來,直接扔到康納德的臉上羞辱他。”
“他的進步簡直讓人驚訝,”道森也加入了對夏佐的討論,“誰能相信短短几個小時裡,他就能從一個剛上戰場的新兵成長為一個足可指揮小範圍戰鬥的好手?而且我敢打包票,就是和蟲族打過好多次交道的老兵,都不一定知道飛龍頜下有一處分泌寄生孢子的腺體是它們的命門。何況就算知道,也不會做出那樣乾淨利落的一擊。”
“那他剛剛那一槍是誤打誤撞還是早有計劃?”鮑曼若有所思地問。
“這就需要問本人了吧?”道森回答,“不過我傾向是誤打誤撞。”
魯道夫伸手接通了夏佐的通訊器,這在進入戰爭以來還是第一次。
“你怎麼樣?”上將簡單地問道。
“……”通訊器地傳來了低低的喘息聲,“……還好。”
“返回基地,”魯道夫說,“現在、立刻。”
“這是命令,士兵。”他隨後補充道。
操縱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