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醒來的方徇之摟著梨花帶雨的白蘞,他只想著用盡一生補償了她又何妨?
可一個虛偽至極、貪慕虛榮的女人就如同一隻美人蛛,一夜後,她要的是你的血肉,你的精魂,將你的殘軀掃落網下,她還能對著銅鏡描眉等待下一個獵物。
方徇之一生磊落,最終英雄折腰,斷在一份執著的情感上。
為了白蘞的一句“不嫁了了之輩”,方徇之設計阻斷了喬雲謹的救兵想要奪走戰功,使得喬雲謹至今頑疾纏身,滿腔鬱郁;為了白蘞的一句委屈抱怨,方徇之昧著良心綁走了喬筱揚,令她流落在外;為了白蘞的一句“不做妾室”,方徇之抖著手在髮妻的湯藥裡放下砒霜,這輩子他都不會忘記髮妻微笑著撫摸腹部,無聲落淚的模樣。
“方徇之,你這輩子一定要幸福,這是你欠我的。”
怎麼可能還會幸福呢?
曾幾何時,方徇之也曾鮮衣怒馬,攬著一直與自己心意相通的白衣女子策馬賓士,雄心壯志,欲要接濟天下。
儘管那時候已經對白蘞有了異樣的心思,但白衣女子不光溫婉還心思敏感,在幽幽的琴音裡,那輕輕彈奏的纖纖十指總能讓方徇之忽略對著喬雲謹莫名湧起的敵意和內心時不時泛起的酸楚。
有時候,往往是情深而人不知,最是無聲才入心。
清晨,英挺的男子悉心在桃林中採下最美的一枝插在髮妻的髮髻,只看著那個溫婉的女子淺笑。
只是,方徇之的心裡滿是苦澀。
自己終究還是要負此生最愛自己的女子了,那個在新婚之夜堅定地誓言會等待自己的夫君空出心來的髮妻。
“素兒,我必須對蘞兒負責。”
“……”
“我們已有夫妻之實。”
剎那間,整座桃林失色,慘白得如同那個心念成灰的女子。
“那便娶吧。平妻的位子可以嗎,還是要我讓與她?”
“素兒,你別這樣,你會是我唯一的妻子。”
女子慘笑,飄落的桃花瓣是心中滴滴落下的血淚,要一個妻位有何用,還不是要看著自己的夫君寵妾滅妻。最後竟一語成箴。
愛恨只在一念之間,如果她再任性一些,不在白蘞柔弱啜泣的時候鬆開早已心累的方徇之的手,也許,那份情感終將化為暗淡的記憶,而不是因著一次次理所應當的索求和忍讓成為了噬人的深淵。
最後讓方徇之徹底瘋狂的原因,不只是白蘞的若即若離,也許更多的還是那個溫婉的女子臉上從此消失的笑顏以及愈來愈冷淡的神情,甚至到最後已經不再過問。
為什麼不再過問?是因為已經不在意了嗎?明明誓言會等待,為什麼不能再等的更久一些,只要等到自己安頓好蘞兒,就……就什麼?一切早就因為一怒之下的那包砒霜結束了。
臨終前,方徇之淚流滿面地跪在喬雲謹面前,最後的黑暗裡,他只想到髮妻溫婉的笑顏。
方徇之至始至終都不知道,那一夜白蘞是為了算計喬雲謹才故意服下**,真是天意弄人……
第九章 取之有道
如果沒有白蘞這個水性楊花的女人,也許三兄弟還能把酒言歡,駕一匹神駿破風馳騁,好不自在……
看到喬牧冶陰暗的神色,喬雲謹輕嘆,一切也許真是躲不過一個命字。
幾人說話間,李安已經攜著蓮燈過來了。
“喬提督堂堂君子怎麼能為難蘞兒一個弱女子?”
明明已經從白鹿書院裡銷了學籍,李安卻依然穿著書院的書生服,不過廣袖高領的袍子在他身上倒也確實有幾分風流倜儻,難怪白蘞願意不顧世俗嫁給他。
“人必自辱而後人辱之。就像是餿掉的饅頭掉在地上,無論我們踩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