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如何都比不得京官,更何況已經是如此荒涼的地方。一年後述職,豈不是要我們在一年之內就將這裡恢復至之前的情況?而你作為兩州轉運使,管轄著青州嘉明倉,如今青州哪裡還有多餘的糧食來填充嘉明倉,而交給朝廷的供奉就更是無法滿足。到時候皇上怪罪,不還都是我們的錯麼。”
“走一步看一步吧,總會有出路的。”葉川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現在比較奇怪的是,明明是一道委任聖旨,為何要讓堂堂刑部侍郎傳旨?”
“這也是我疑惑的地方,皇上為什麼要命吳恆為欽差大臣來下這道聖旨,看到他的時候,我還以為他是直接來抓人的。”
葉川嘆了口氣,從林母手裡接過孩子,逗了逗他的嘴巴,看他又有流口水的趨勢才收了手,“算了,聖心難測,誰知道他下一步又要幹什麼,至少我們這一刻性命還在,那就夠了。是吧,小傢伙。”
懷裡的小嬰兒自然不會知道爹爹說的是什麼意思,也不會咿咿呀呀的回答他,只是眼睛睜得圓溜溜的盯著自己的生身之人慢慢漾開了一個笑容。
“這話說的,是不是太過頹敗了。”
葉川微笑,“我這是苦中作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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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聖旨已經傳到,林刺史與葉大人也已走馬上任。”
紅色官服的刑部侍郎立於九級玉階之下,恭謹地向階上的皇帝回稟去往長安的情況。
“知道了,退下吧。”御桌後的那一位淡淡的應了一聲,手裡翻著前幾日禮部上來的摺子。立後,又是立後,子嗣,還是子嗣,這些老不死的眼裡就只有這麼幾件事情。正月的祭典才剛過,這些人就沒有一個消停的。
吳恆謝恩退下,狂暴不堪的帝王揮袖甩下滿案的奏摺,一臉戾氣的對著伺候了自己多年的大太監吼著,“立即傳欽天監正進宮見朕!”
不多時,年過半百的老人跪在了地上,準備承受上邊那位的雷霆之怒。
“昨天卿上了摺子,說是天有異變,星象有“雙星伴月”,那卿來告訴朕,這天象究竟是有了什麼變化?”
白髮蒼蒼的老人心裡一驚,雙星伴月的星象,太子太傅一般都會說道,昨日上了摺子不過是想要警醒帝王,卻不曾想如今帝王竟然傳召自己跪在這裡,當真是命不久矣了。
“卿怎麼不說呢?”趙簡合上摺子,雙手交叉撐著下頜,狀似不經意的問道,“難不成,卿上這道摺子是要朕親自去藏書閣查查其義不成?”
欽天監正固有腿疾,跪了許久已是強撐不住,如今帝王質問,又是這樣的問題,實在叫他難答。只是此刻,答與不答都是死罪一條,倒不如死得其所來的暢快些。
閉了閉眼睛,年邁的老臣顫聲道,“‘雙星伴月’,太白與歲星斗,相亂,有滅諸侯,人民離其鄉;一曰民多死者。歲星逢太白,曰鬥,有土功,歲旱,天下大飢;先舉兵不勝,必受其殃。太白與歲星合鬥於東方,有兵於外,必有戰鬥。於西方,必有亡國,死王,白衣之會。”
“哦,”趙簡笑著回應了一句,只是這笑容怎麼看怎麼殘忍,“卿的摺子上可是寫著此星象出於西方啊,難道是說朕快要駕崩了嗎?”
欽天監正連忙行著大禮,恨不能以頭搶地,大聲疾呼,“臣不敢,臣不敢……”
暴怒的帝王將桌上的青花瓷硯摔到了地下,濺起的碎片扎傷了年邁的大臣,殷紅的鮮血一點點從傷口滲出,趙簡對著外頭揚聲道,“來人!”
禁衛軍副統領龐江連忙推門進來恭敬行禮,趙簡指著地上跪著的欽天監正,“拉下去,打入天牢,擇日問斬!”
滿鬢華髮的老人絕望的閉上眼睛,一行清淚從微顯褶皺的臉上滑落,龐江早已遣了人帶他下去,最後竟然連一滴眼淚都不能留在這御書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