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聊。有時劉敏因想丈夫寂寞得很,也過到張家來,東一句西一句地拉家常。今日張媽一進屋,看劉敏一人在家,便脫鞋上炕盤腿坐下。劉敏因自家男人有歷史汙點,自然高看張媽一眼;況且人家是大白天登門,顯然是沒把丈夫有汙點之事當回事,並不怕屯子裡誰看見。便上前手拄著炕沿表示親近。並說:“這是你來了,要不我還要去你家裡坐坐呢!說心裡話,有幾天沒看見你,怪想呢!”張媽嗖地換了腿重新盤上,又側身靠近劉敏,樂呵呵說:“可不是,我也想你呀,就又來了。”拉劉敏也上炕,儼然倒成了東方家的主人。劉敏便上了炕,坐在對面,小聲問:“咱家的歷史有汙點,你怎不下晚黑再來?大白天明晃晃的!”一派對張媽關心的樣子。張媽吱地又是一口口水吐到地上,說:“我不怕,我偏就白天來,不怕他們屯子的人看見,我願意去哪家就去哪家;相反,若是誰叫我去他們家的話,他八臺大轎來抬我我都不去;去誰家怎的,誰也管不著!大妹子你怕呀?”“我不怕,妹子是替你想,別連累你。”“我更不怕!怎的?遠親不如近鄰,近鄰不如對門,咱們處的近,走的近嗎,幹他們的屁事,別管他三七四六,咱嘮咱們的。”說完嘿嘿一笑。兩人便先嘮小紅的事。張媽說:“我實不相瞞,心裡有啥話一句放不下,有一句話我存肚子裡多年,從來還沒對你說呢!”“啥事兒?”張媽小聲說:“小紅的腳不先出來嗎,後來你不是小腹開刀才取出來嗎,有人說她定是個小妖精,會衝你家過日子不順當的。”“我早便聽說有說這話的,閒言碎語,至今我家也沒衝哪去呀,我們母女不都挺好的。再說,小紅那孩子可好了,長的好看不說,還又尖又怪,再長几年,一離事,更會出息;當下卻小點,就是有點特任性!”張媽說:“是,我看小紅也好,長的俊,如天仙一般,任性不怕,小孩子,慢慢拉扯。”劉敏說:“有了不拉扯怎麼辦?!一個羊也放,兩個羊也放!”一笑。張媽於是又問劉敏肚子上刀口下雨陰天還疼不疼,又打聽小紅身後懷了幾胎,怎麼打掉的,遭沒遭罪。劉敏如數地一一回答,張媽那呀那呀地一一聽著。末了,張媽感慨地說:“人都是這樣,拿那種事都如吃天上掉下來的餡餅一樣,吃完這塊想那塊,誰也別說誰,我不也是,都生出兩個孩子了,個個像紅蟲似有,以後還說不上有幾個呢,真是沒法子。”幾句話便讓劉敏感到親近得很,動情地問:“她嬸子,你渴不?渴我給你燒點熱水。”張媽說不,道:“我若渴竟喝涼水,眼下不渴。”仃下一會,又接著方才的話茬說;“妹子,你說人是不是都賤種?”劉敏說:“嫂子別那麼說,人非草木,誰能無情?!”劉敏出閣前,家父解放前是私學先生,跟著學兩年私熟,稍有一點文氣。“妹子說話真有層,不怪是念過書的人,還人非草木,說的在理,更受聽的很。”“其實不只是人,連畜牲也是一樣的,貓、狗,天上飛的,水裡遊的,你說吧,什麼不是?!”“誰不說呢,還有那大叫驢,這邊忙著那母驢,那邊還惦記比它高大的母馬,你說是不是?!真招人笑!”張媽說。兩人便又笑一回。張媽又說:“反正就差那花草樹木沒這種事情了。”劉敏搖頭,拍了張家的大腿一下,說:“花草樹木也一樣,高糧凡出烏米肚的,棵棵都是空杆子;苞米怎麼樣,夏天棒子尖上沒有絨的,或是絨少的,或是絨不全的,秋天扒開一看,管保是瞎了咕嘰沒粒子的;還有……反正我一時想不起來更多,一切物種無不是陰陽相合。而人是有靈性的,正如咱家看病的說那樣,普天下的人,人人年輕時都是個情種。”張媽興致上來了,眉飛色舞說:“我家老闆兒看他悶哧哧的,正景也是個情種!別的村屯咱不知道,不能瞎說,在咱們??m臀腋野?八擔?壹一Щe灰?Ц齟竺趴詰模?暱崾倍際喬櫓鄭?閾挪恍牛俊薄拔倚擰!閉怕櫨種u囊豢冢?謁?惶蹕嘰影肟棧?攏?幼潘擔骸按蚋霰確劍?腥巳羰嗆眯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