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爐的燒餅,熱氣騰騰,外皮酥脆,幾粒芝麻點綴其上,莫十里特意多要了兩張草紙將燒餅包好,放在了瘋癲婦人的手中。
這個時候的瘋癲婦人許是累了,比之前多出了一分呆傻之氣,拿到燒餅就往嘴裡塞。
莫十里看了一眼,就繼續向前。
旁邊的人見到這一幕,有些是感嘆,有些是無奈,更多的是習慣。
走到一處茶攤旁,莫十里坐了下來。
“客官大碗茶一個鐵子兒,能續水。”
老闆招呼著莫十里,店鋪夥計,也是老闆的兒子則是手腳麻利地擦摸著桌子。
“給我來碗茶。”
莫十里說著,就把剩下的燒餅拿出來了。
茶攤並不禁止客人外帶,事實上,在這個茶攤上的人都是這樣。
茶攤不是茶樓,沒那麼多高雅。
布衣、苦力坐滿了茶攤內的四張桌子。
那茶也不是壺裡的,而是一口立在茶攤前的甕缸,下面燒著火,甕缸裡滿是水,水一開,一把茶葉沫就扔進去。
香氣濃郁,更是熱乎。
寒氣未逝前,這茶極暖身子。
到了夏天則是把下面的火扯了,熱茶一涼,就能解渴,尤其遇到好心的店家更是會往裡面扔兩顆楊梅,更是酸甜生津。
一大碗茶端上來,莫十里摸出一個鐵錢。
小本買賣,概不賒欠。
都是先付錢,沒有喝完了再給錢的道理。
就好似周圍的客人,話語間葷素不忌,卻沒有賴賬的。
除了莫十里外,坐在這的人明顯相熟,直接就開啟了話匣子。
“也不知道今年年景怎麼樣?”
“能怎麼樣?湊合活唄。”
“我反正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
“老李你這要想和王寡婦成事兒,還得多攢幾個,那婆娘可不是好惹的。”
“去去去,瞎說什麼吶!”
被稱之為老李的沒好氣地擺了擺手,看著坐在對面喝茶吃餅的莫十里,直接說道:
“小哥你這真是好心,剛剛還給陳家大娘一個燒餅。”
“陳大娘也是可憐,早年喪夫,好不容易把孩子拉扯大了,眼看就能派上用場了,人卻一下子沒了。”
“都怪那……唉,不說了不說了。”
不需要莫十里開口詢問,被稱之為老李的力巴就說道。
莫十里為什麼選這個茶攤?
就是因為在剛剛他給瘋癲婦人燒餅的時候,注意到了老李無奈卻又佩服的目光。
他知道對方想要幫忙,卻力有未逮。
但也正因為這樣,符合他不主動詢問,就會被告知的條件。
莫十里一邊吃著餅子一邊嘆了口氣,道:
“我就是看那大娘可憐。”
這樣的話語,立刻就引起了老李的共鳴。
“誰說不是吶。”
“陳大娘是真的可憐,都怪那老鼠……”
“老李!”
“不許對灰大仙不敬!”
老李這次沒忍住,可才說了一半,就被同桌人把話語打斷了。
但話語中一詞,莫十里卻是聽得分明。
老鼠?
灰大仙?
莫十里心底一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