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征的皇后親征,其意義也就無限等同於破釜沉舟了——打勝了咱大鄭中興,打敗了嘛,咱說不定就此玩完兒。是以,皇帝十一月二十四日下的聖旨,至到十二月十五日,朝廷才終於舉行了隆重的儀式,將大軍送出長安。
宣華三十三年十二月十八日,河西大都護武安侯張鈺正式接受了回京述職的聖旨。
宣華三十三年十二月二十一日,葉十一大軍出函谷關。十二月二十六日
入蜀 。。。
,大軍抵東都洛陽。
鳳儀元年一月一日,關東諸將齊聚東都洛陽,向皇后朝賀元旦。同日,“天下第一名將”張鈺於河西大都護府囚禁皇帝李芛的使者,以“清君側”為旗號,誓師出兵,攻向上都長安。
長安與河西之間雖然沒有萬里之遙,可是畢竟還是隔著點兒距離的。所以,當時,長安並不知道張鈺已經反了。皇帝李芛按時出現在含元殿接受文武百官對新年的朝賀。大明宮中觥籌交錯,長安城裡炮竹聲聲。上至天子,下至黎民,都沉浸在元旦的喜慶了。
酒過三巡之後,皇帝李芛離席更衣。她回到暖閣,從宮侍手裡接過熱帕子在臉上蓋了一會兒,然後便傳旨道:“召歐陽憐光來。”
內官悄悄將歐陽憐光帶到暖閣,皇帝揮了揮手,內官宮侍們一起退了下去。
李芛道:“皇后大軍已經到了東都,朕料想張鈺要反也就是這幾日便要見分曉。”
歐陽憐光躬身拜道:“請陛下早下聖斷,先行擒拿張氏一族。”
李芛擺手道:“這個你不用管,朕自有主張。朕另有一件要事要你去辦。”
“請陛下吩咐。”歐陽憐光道。
“你立即啟程,持我的符節去東都,務必要使皇后在正月十五之前回軍關中。”李芛說到此處,停頓了一下,取出一封書信來遞給歐陽憐光,吩咐道,“倘使皇后有所猶豫,你就取我這手書給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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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國 。。。
歐陽憐光緩緩地踱著步子。她雙臂抱在身前,右手屈伸,食指輕輕抵在下頜。那是一種並不算十分優雅的思考姿態。
孤零零的一盞燭火在她背後發出昏黃的光,她常拿在手裡那扇子被煩躁地扔在角落裡。燭火的另一側,一封書信端端正正地壓几案正中。信封上,優雅的行書寫著“十一郎親啟”幾個字。熟悉宮廷的人都認得出,這是皇帝李芛的手書。
“十一郎……十一郎……”歐陽憐光無聲的思索著,“既然並不信任,那麼憑什麼以為只用一封私信就可以逆轉形勢呢……”
歐陽憐光突然間停住腳步,轉身拿起那封書信。書信上有皇帝的私章封鑑,但那種東西毫無疑問是不可能阻攔住歐陽憐光的。她毫不遲疑的破壞掉封印,抽出信箋,湊近燭火,以極大無畏的氣概瀏覽起皇帝給皇后的私信。
久之,歐陽憐光從信箋上抬起頭。“原來是這樣啊……”她輕聲自言自語道,“沒想到他竟是個這麼聽話的人,哎呀,真是個可愛的男人……”
她笑了笑,將信箋湊到燭火上。火苗“騰”地升起,歡快地蔓延上異常珍貴的宮廷箋紙。箋紙中隱隱浮動地暗香在火中彌散開來,濃郁得令人沉醉。歐陽憐光用近乎於優雅的姿態轉動著它,直到火勢蔓延到最後一角,才鬆開指尖,輕輕地拋了開去。
“清風,清風,明月!”她大聲呼喚自己的小廝,“收拾東西,我們今天晚上就走。唔……你們簡單一點兒。”
在清風、明月打點行裝的時候,歐陽憐光取下牆上的一幅畫,隨手卷了卷扔到一邊兒。畫背後,鑲在牆上的是一個精鋼鍛造的秘格。歐陽憐光開了鎖,林林總總,從中搬出許多名冊、印信、符節。她跪坐在地上,整理它們。
沒有任何理由懷疑,即便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