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放在床上,然後好像有點不知所措地站在一旁。趙瑟解開白絲的浴袍,躺進薄薄的錦衾,背對著他說道:“上來吧,哦,脫掉衣服。”
趙瑟感覺他輕輕地躺了進來,從後面用力抱住了她。她想流淚,努力平復著自己聲音裡的戰慄說道:“開始吧。”
當他進入她的一剎那,趙瑟心中轟地一聲巨響,彷彿什麼重要的東西倒塌了。她知道,她完了。儘管這個男人背叛她,傷害她,逼迫她。那些她生命中的最重要地男人,他殺死他們,他驅趕他們。可是當他抱緊了她,與她合為一體,她還是沒有辦法不愛她。
趙瑟幾乎覺得自己犯賤得可恨,她恨不得一刀殺死自己。那種深入骨髓的痛苦與罪孽感讓她淚流滿面。她用手去打,用腳去踢,拼了命得將自己與他分開,躲進床榻的深處。十一伸長了手臂一把就摟緊了她。他們胸膛貼著胸膛,腿纏著腿。“瑟兒,我愛你……”十一飽含著深情說。
趙瑟手指用盡全身力氣似地在十一的後背上抓撓,抓一次就是五道血印。她一把接著一把地抓下去,直到血流成河,泣不成聲。
“十一,我恨你,我都恨死你了……”
十一承受著這一切,只覺得甘之如飴。
家園
藍竟有如此純淨的藍、白竟有如此婉約的白……天空真美啊,世界真安靜……
風的聲音在她耳邊嗚嗚作響,急速的下墜帶給她身體難以言表的愉悅——那種帶著戰慄的愉悅,不是刺激,而是平靜。在這短暫到幾乎沒有的一瞬間,她的心靈突然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寧靜,仿若醍醐灌頂般得到了皈依,令她無比滿足。
黃圖霸業笑談中,不勝人生一場醉……結束了,就在這裡結束了也很好……
她呵呵地笑了。染著血腥味兒的河水漫過她的身體,灌進她的口鼻。窒息的感覺鋪天蓋地的襲來,那些鋼的箭嗖地插水底,帶著一串串細密的水泡,然後,它們氣透山河的姿態終於慢慢變得遲鈍。四面八方全是這樣的箭與氣泡,彷彿是凝固在裡水中。時間在這一刻停滯了,她看這一切彷彿仰望亙古不變的星空。於是她心滿意足地放任自己沉沒與窒息,心甘情願地等待死亡的降臨。
突然,一股大力托住了她,有一隻手臂從後面摟住她,帶著她向前潛游去。她彷彿被一群游魚推動著迅速前行了很遠,然後猛然間向上突出水面,她大口呼吸,有人在她耳邊焦急喊道:“元元,你振作一點!”強烈的窒息感再次襲來緊箍住了她,他們又重新沉入黑黝黝的水底。
“不要走,子周!”
元元翻身坐起,猛得從睡夢中驚醒。竹桌竹椅竹牆壁,溼漉漉地掛著微涼的晨光從窗戶照進來,窗外斜斜幾株毛竹,窗內桌上白釉瓷盤一簇清香撲鼻的君子蘭,一旁牆壁上掛著水墨菊花圖。蘭是她養的,菊花圖是陸子周畫的,一切一切還是那樣完美圓滿,處處都散發著恬靜安詳,就如同他們隱居的這座小小山村。
元元以手拭去額上的薄汗,急跳的心漸漸平復下來。“我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能夠退隱江湖,和子週一起在此安靜的度過一生,已經是上天對我最大的恩賜了……”元元不由露出一個微笑,彷彿自嘲似的自言自語道:“你究竟在害怕什麼?他永遠和你在一起了。”
當日,襄陽城破,她本來已經安心赴死,然後,猛然間發現子周陪著她一起落下來的時候,生的慾念霎時間就在她的周身百骸爆炸開來。她要活下去,和子週一起活下去。餵馬、劈柴、周遊世界;捕魚、打獵,蓋一座漂亮的房子。所有她對他的承諾,她都要用後半生來實踐。
於是,勇氣與堅毅又回到了她的身體。她奮起脫離了子周的手臂,和他一起,與大江大河的潮流相搏鬥。肩膀上傷口的劇痛似乎消失了,從小生在江水邊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