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唇顫抖著,她的話在俞亦珍的心裡,像燒了一把燎原的火……
她這個女兒什麼性格,她知道。既然已經被她聽了去,還生出了懷疑,如果不對她說實話,等事情鬧出來了,不僅保不住魯有德,只怕魯芒也會跟著遭殃。
還有,就是佔子書。
哪怕已經過去了快要二十年,每次被他那一雙澄澈得彷彿能看穿人所有心事的眼睛一瞅,她還真的半句謊話都不敢說。
承認吧!
看在她養過女兒的份兒上……結果或許更好。
遲疑著,猶豫著,她心裡的一把火,越燃越大,再無法熄滅。
良久——
她嚥了咽口水,耷拉下眼皮兒,緊張得用手指摳著沙發,思索了足足有一分多鐘,才慢騰騰地抬起頭來,長嘆了一口氣。
“好,小么,俺都告訴你。”
佔色偏頭,與佔子書對視了一眼。
見老爸雙眸澄明,沒有發表任何意見,她輕輕揚了揚唇。又緊挽著俞亦珍的手,用鼓勵和溫和的眼神兒看向她,安慰著她的慌忙和害怕。
“說吧,媽,這裡只有我們一家人,你不用擔心什麼的……”
一家人……
一家人三個字兒,比什麼話都有殺傷力,立馬就勾起了俞亦珍的回憶。
是啊!
本來他們才是一家人的,可是現在……
眼圈一紅,她忽然捂緊嘴巴,淚珠子就像滾豆子似的大顆大顆地落了下來,滑過她乾燥的手背上。而她哽咽的聲音,把二十多年的哀怨都傳遞了出來。
“小么,都是魯有德他不好……他不是個東西……他,他……”
大概心裡太過激動了,她連說了幾個‘他’字之後,滿是淚水的臉蒼白如紙,翻了下眼皮兒,竟然就喘不過氣兒來了。
佔色知道她的血壓高,心臟不好,不敢再逼她,趕緊替她順著氣兒,又指揮佔子書給他遞了一杯溫水過來,扶著她的手喝下,才慢慢地安慰。
“媽,你別急啊,有什麼事兒,咱慢慢說,不急啊……千萬別急!”
半躺在她的懷裡,俞亦珍看著佔子書擔憂的眼神兒,淚水淌得更歡了。
“佔大哥,俺對不住你……對不住女兒……俺不是一個稱職的媽媽……”
佔子書搖著頭坐了回去,靜靜地審視著她帶著病態的蒼白臉色,他的眉眼之間,全是坦然而親和的微笑,除了臉上細細的紋路暴露了他的年齡外,單從五官上來看,他依稀還有年青時的風采。
“小珍,你無須說這些。我以前就是把很多東西看得太重,所以身心疲憊。待後來,我通通都放下了,慢慢的才覺得,那些執念連同世界一起都輕了。”
俞亦珍聽不太懂,可她卻懂得佔子書的語氣。
他在勸她,他也沒有怪她。
哽咽著,她語不成調,“佔大哥……”
佔子書笑容溫和,身體坐得很直,神色也很認真。
“小珍,我等都是凡夫俗子,何必重別人之重,輕自己之輕?”
心裡一窒,老爸的金玉良言,讓佔色頓覺受益。卻不知道俞亦珍被‘點化’了多少,她微微張著唇,慢慢的,氣息卻是順暢了不少,雖然眼淚還掛在面頰上,可表情不像剛才那麼緊張和害怕了。
佔色又扶著她喝一口水,她才吸著鼻子,瞥著佔子書,哀哀地嘆。
“當年小么有一個孩子……”
除了她還不知道那個孩子就是十三,也不知道那個男人是權少皇外,佔子書和佔色自然都不會吃驚,只是用寬容的目光看著她,期待著她繼續真相。
“小么是個苦病的娃……那孩子剛生下來沒幾天,小么還住在醫院呢……魯有德他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