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只是聽著好聽罷了,這樣一支水師,只怕內裡矛盾重重,根本無法掌控。那些世家大族的桀驁,是所有人都能看見的。再說,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這是與人爭利的事,世族又怎肯坐以待斃?
曹皇后問出自己的疑惑,桓羿便笑道,「所以不能一上來就直說。」
他看向曹皇后和甄涼,「你們有這一筆本金,我還可以再給你們添一些,之後以兩代皇后的名義,去找那些世族合作,你們覺得他們會拒絕嗎?」
那當然不會。這些世族賺取了不少錢財,他們現在更多謀求的是朝中的關係。所以他們一面培養家族子孫,希望他們能夠入仕,另一方面則是積極在朝堂上運作,金錢開道,拉攏一些官員站在自己這一邊。
若是曹皇后和甄涼主動找上門去,願意給他們當這個靠山,他們自是求之不得。
皇帝能對別人狠得下心,新婚妻子和她的家族,總要優容幾分的。
借著這個機會,自然就能順利打入船隊內部,摸清楚他們的情況。如此知己知彼,等桓羿要動手的時候,他們就算想抵抗,也毫無用處。屆時也就只能轉變思想,站在朝廷這邊了。
更多的事情,就不是其他人需要考慮的了。所以聽桓羿這麼說,都是眼睛一亮。若以兩位皇后的身份為餌,只怕那些世家爭搶著要跟她們合作,的確是一門好生意。
倒是甄涼若有所思,總覺得桓羿的計劃不止於此。
不過這並不是此刻需要討論的事,所以她也暫時按捺住了想法,只跟曹皇后和桓羿討論了一下要出多少錢,怎麼找人,以及派誰去跟那些世家交涉,又讓誰跟船出海的事。
等這些都定下來,時辰也不早了,曹皇后便起身告辭。
她今日原本只是來道喜,卻沒想到竟是滿載而歸,心情自然十分不錯。這一高興,就忍不住想到桓衍面前去炫耀一番。
乾元宮中。
甄涼今晚依舊留宿於此,也沒什麼人覺得意外。
沐浴過後,夫妻倆親熱一番,才躺在床上說閒話。甄涼便提起了下午說的那番話,「陛下應該還有別的計劃吧?」
「嗯。」桓羿把玩著她的頭髮,漫不經心地應道。
甄涼的頭髮養得很好,黑黝黝的,又滑又亮,還帶著一點淡淡的香氣,讓他忍不住湊近了去嗅。心思一散,也就不太在意自己說了什麼,「海運倒是其次,朕想重新打通與交趾、占城的聯絡。甚至若有必要,重新將之收復也未嘗不可。」
聽到這話,甄涼不由一驚,急忙轉過臉去看桓羿,想了片刻才問,「為了糧食?」
桓羿點頭,「照你的說法,未來數年之內,災荒都會十分頻繁。——其實不必你說,我近日翻看史書,幾乎每隔數年就有一個地方會出現天災,而且往往不是一年就結束,而是持續數年。我們大魏的國土太過廣袤,如此一來,幾乎年年都有天災,只不過不算太嚴重,就連史書上也只是一筆帶過。」
不說大魏,歷朝歷代其實都是這樣。
但中原朝廷雖然時常改朝換代,可是能綿延至今,就足見雖然災害頻仍,但還是人們可以應對的。
說到這個,就真可謂是「成也地大物博,敗也地大物博」了。
因為地大物博,所以災害往往只發生在一地,只要朝廷還算合格,就可以從別處調派糧食,前往賑災。可也是因為地大物博,糧食調派耗費甚巨,再加上朝廷對地方的管控不夠及時嚴密,往往會出現欺上瞞下、貪汙賑災物資等事。一旦朝廷稍微懈怠,處理不好,就容易出現叛亂。
而一旦這種內耗的戰爭頻繁出現,就很容易拖垮整個朝廷的行政和財政體系,最終導致朝廷分崩瓦解。煙消雲散。
現在的大楚,明面上看似乎十分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