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深宮裡卻是有誰替她沈鴻兒操心呢?想到這,聶清麟嘆了口氣,囑咐著單嬤嬤晚上的時候,讓御膳房給皇后娘娘送去兩道加菜,又親自揀選了一把與自己那西陸鍍銀鏡同樣稀罕材質的桌面小擺鏡一併賞賜給了皇后。
宮裡的奴才們都是見風使舵的,若是自己不留宿皇宮,又對這本無什麼背景的皇后不理不睬。那麼在這個本來就皇家式微的皇宮裡,這個小皇后便是真的成了人人都可以踐踏的主子了。總是要多多顯示下恩寵才好。
戰事遙遙無期,太傅的書信卻是被信使快馬加鞭地送了回來。
展開書信,還未及開啟卻是一陣幽香傳了過來,一片壓乾的花朵與一個包裹的紙包從信封裡掉落了出來。
那花兒雖然已經被壓扁曬乾,但是依舊香氣襲人,聶清麟輕輕聞了聞有股甜香的味道。
展開了信紙,太傅那龍飛鳳舞的蒼勁字跡便是呈現在了眼前:“滇雨瀟瀟亂營灶,水霧遮月人寂寥。雨過雲散雁沖天,鴻羽傳情越千山。”
太傅當年與那才女雲妃的風流韻事成為美談,雖然眾人皆是影傳二人遠隔千里飛鴿傳情,但是尚雲初才女的情詩積攢了厚厚一本,集結成冊,卻從未見過大魏第一美男的情詩面世,豔驚四座。原以為應該是個不通柔情的,卻不曾想那拿慣了刀劍的,寫起這種兒女情長來居然也是行雲流水。
信紙上除了這首詩便是乾乾淨淨。聶清麟倒在床上一個字一個字地看著,然後便是合上了眼,垂下細白的小手捏著信紙在床榻邊的雕花木楞子上敲啊敲。過了一會又一咕嚕爬起來,開啟了那個小紙包,裡面是一些細碎的小種子。
聶清麟想了想,喚來了單嬤嬤拿了兩個青花烤瓷的琺琅鑲嵌底座的花盆來,用玉柄的小鐵鏟挖開了土壤,將那些細長的小種子撒播了進去,再覆土澆水,將兩個花盆擺在了窗欞下每天都能鋪灑陽光的桌案上。長在南國的花兒,遠隔了重山萬水來到了這裡,不知道落入土中能否破土而出,有沒有錯過屬於它的花期呢?
和幽香撲鼻的情詩一併送到的還有一封書信,卻是少了柔情蜜意,是催促戶部調撥軍餉的加急文書。
太傅到達南疆,採取懷柔措施,收服了當地的一些盤臥山頭的遊兵散將,同時收編了一些當地深諳水性的漁民,軍費一下子就變得有些捉襟見肘。
大魏的國庫始終是充盈不起來。太傅也是盯著戶部敲打著算盤精打細算了良久才下定決心攻打南疆的。
可惜再精明的賬房先生也難免會有漏算掉的一筆。如果軍費調撥的不及時,剛剛收編整齊的水軍難免會軍心動盪。而能替太傅解了這燃眉之急的自然便是非邱明硯莫屬了。
趕上大朝,聶清麟坐在幔簾後,聽著邱明硯與戶部激烈的爭吵。
依著邱明硯國相的意思,就是就地徵稅,尤其是各個藩王封地的稅收,而且要在官道水路設卡,徵收船運過路費,這樣做立竿見影,自然能解了軍費的燃眉之急。
可是戶部的新尚書卻是死都不鬆口。新尚書叫石仁,人如其名很認死理。太傅臨行前曾有囑託,國家戰時,後方需要民生安定。可是現在國相邱明硯此舉卻是隻求前方戰事順遂,卻不顧後方民生安定。他自然不會認同石仁又是個耿直的性子,不會拐彎抹角,一來二去本來是商討研究就演化得愈加激烈。若是太傅在,此時鳳眼一瞪,便能止住了爭吵。可是現在朝堂上獨獨少了這麼個獨斷乾坤的人,邱明硯也是在軍營裡待慣了的,早已經習慣軍令一出立刻執行,偏偏自己下的命令在這方尺之地接連受挫,怎能不惱。
眼看著石大人也要步了吳閣老的後塵。立在珠簾後面的聶清麟實在是忍耐不下去了。幾次想要張口,可是幾次又是合攏上嘴。
這個邱明硯啊,的確是衛太傅精幹的部下,但是缺點也是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