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等著和和來通知他:她要離開。
突然失了主動權的感覺並不好受,鄭諧覺得太無力。
但通知他的並不是和和,而是和和的老闆曹苗苗。僅僅一天以後。
曹苗苗說:“和和請了長假,我批准了。她家裡出什麼事了嗎?還是你管過了頭,把她嚇跑了?”
鄭諧的心緊了一下。他問:“她什麼時候開始請假?請了多久?”
曹苗苗說:“從後天開始,三個月。”
鄭諧抑著氣息儘量平靜地問:“她的請假原因是什麼?”
“和和說她的媽媽最近身體不好,她想回去陪著她。還有,她以前的男朋友這段日子也在那邊。你家和和一直很乖,她的要求我向來不忍拒絕,何況她手邊的案子到昨天為止全都結束了。”
鄭諧發現自己越來越低估和和的行動力了。
他終於將那個電話打了出去。他問和和:“你打算逃到目的地以後再通知我?”
和和低聲地說:“我很久沒休假了。我只是想回家看看我媽媽,才幾小時的路。我如果真的要逃,我會逃到誰也找不到我的地方。”
她的那句“回家”突然刺痛了鄭諧。一直以來,鄭諧從沒將那個城市當作“家”,那裡只是他父親的工作地,這個省的行政中心。他,他的媽媽,還有和和,他們一直在這裡長大,後來唸書,出國,最終又回到了這裡。
在他心裡,這個城市才是他與和和的家,雖然他在這城市各處都有房子,而且他與和和一個月也見不上幾次面,但他始終覺得,即使母親不在了,但這個城市的家仍然存在著。
他沒有想過,和和心中的家,與他心中的,並不一樣。
和和沒有偷偷地溜走。
如和和所講的那樣,這麼近的距離,偷著走沒有什麼意義。
只是她也沒乖乖地跟他告別。
那時他正在見客戶,和和發來一個極短的簡訊:我要走了。
鄭諧說聲抱歉便撇了客戶出去打電話。
和和像平時一樣的口氣說:“我已經在火車站,已經開始檢票了。”
鄭諧問:“你一個人?”
和和說:“是,沒什麼東西可拿,家裡都有。”她又一次提“家”,令他的心又刺了一下。
鄭諧突然升起一個衝動,他要留下和和。他說:“你在那裡等我,我馬上過去。”
和和聲音裡有一點急:“你不要過來,火車馬上就要開了。”
鄭諧說:“我沒到你不許走。”
和和說:“真的來不及了,還有十五分鐘車就開了。”
鄭諧說一句:“你等著我。”便收了線。
他回會議室跟大家交待了幾句便火速下了樓,司機小陳已經將車停在樓下。他並沒要車,大約是韋之弦安排的。
他讓小陳下車,自己開著車一路趕向火車站。那條路向來都擁擠,任他車技再好,也只能在一堆車中艱難地穿行,幾次引來被他超越的車子主人的怒視。
手機響了幾次,他一直沒接。當他終於計算錯誤,在一個紅燈前被迫地停下,他拿出手機看了看,三個未接來電,都是和和的。
回過去,和和的聲音裡已經有了一點哭意:“我改了下一班的票。你不要趕路,慢點開車,我保證沒見到你之前不走!”
他的神經終於松馳下來,發現自己剛才繃得太緊,手心有一點微溼。
和和果然沒有走,坐在候車廳的一個角落裡低頭看手機,身前沒有什麼行李。
候車廳里人不少,人頭攢動,亂哄哄的。但他一眼就看見了她,繞過四周的人群與滿地的行李朝她走去。
當鄭諧距離和和還有幾米遠時,本來低著頭的和和突然抬起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