靺鞨部的地界上發現了一片鹽
礦,但在經由測驗後卻發現,與其說這是一片鹽礦,不如說這是一片上蓋有鹽澤的鹼礦。
劉神威罕見地得到了安定公主給出的特殊命令,那就是用這個東西,和石英砂、石灰石等物熔制提煉,製作出一種半透明的產物。
最後生產出的東西,很像是早年間就用沙土燒製而成的琉璃,卻又有些不同。
早年間的琉璃易碎,只能用來模仿玉石,成為喪葬品的其中一種,或是用在裝飾品上。然而這一次吹製出的玻璃,卻更像是從境外傳入,用於承載佛教舍利的琉璃器,無論是耐高溫還是耐磨蝕的效能都比之前強了不知多少。
更讓劉神威覺得驚喜的是,用此物來加工他的種種“藥劑”,明顯要比陶土裝置易於觀察得多,也比之前大批送來的天然水晶更不受到種種尺寸條件的限制。
這意味著,他的種種研究,都能因為這種新琉璃的出現,進入到一個新的階段。
只是有些可惜,按照趙文振的評判,這處礦脈實在不是一個富礦,也不像是菱礦一般,在遼東境內多有分佈。好在,用於改造出整片研究基地內的實驗裝置已經足夠了。
而其中當先得到發展,正是被更為小心提純原料的炸藥。
若非今年背棄大唐的大賀氏部落人手不算多,又是典型的遊牧民族作戰方式,李清月原本都已打算將其作為改良炸藥的頭一個試驗品。
“阿姊,你不是在糊弄小孩吧?”李長儀無奈地看著姐姐明顯有一瞬發散開了思緒,卻也沒有跟她解惑的意思,便知道自己今日應當是問不出什麼東西了,但還是努力再給自己爭取了一句。
“糊弄誰也不敢糊弄你啊。”李清月拍了拍她的肩膀,“我既然在給阿孃與外祖母的信中都已說過,是要讓你在此地學有所成,以便成長為將來的股肱之臣,怎麼能真將你當做是個尋常孩子對待。”
“我說會讓你看到此物大顯神威,就一定不會讓你失望。”
李長儀很難形容自己在聽到這句話時候的心情,但見阿姊朝著她看來的期許目光,她只覺自己今日往來奔走的疲累,好像都在忽然之間消失無蹤,只剩下了意圖振作起來再幹一場的動力。
“好,那我們一言為定。”
雖然領了那只有乾草的被子,但年紀尚小的太平肯定不可能真只蓋著這些。在從李清月這裡出來後,她便鑽進了和婉兒同住的帳篷,在快速洗漱完畢後鑽進了溫暖而厚重的褥子裡。
而後又唸叨了兩句今日學會的藜藿挑選辦法,她便快速地進入了夢鄉。
大約是因此地的各項工作都已在沿途間規劃得井井有條,這些頭一日抵達濮陽大營的流民也並未睡不安寢,而是各自快速地進入了夢鄉,只等著明日繼續開工,以換取更多的糧食。
但在這濃墨傾倒的夜色之中,卻並非人人都能好眠。
遠在吐蕃的欽陵贊卓便望著面前的燭火,久久沒有移開目光。
數年奔波征戰於吐蕃和小勃律之間,動輒清掃吐蕃以西趁勢而起的
小國,讓這張本就帶著一派野性與戰意的面容,就算在今日這個並非出征的當口,也彷彿被燭火幽光映照出了一抹血色。
直到面前多出了一道人影坐定在他的面前,他才忽然稍稍舒緩了面上的神情,也收回了此前的思緒。
“兄長。”欽陵贊卓抬頭,看向了出現在他面前的贊悉若。
比起這個同胞兄弟,出任吐蕃大相數年,將朝堂權柄緊握在手的贊悉若無疑要深沉許多。
只是與欽陵贊卓相似,他雖乍看起來五官柔和,可但凡是與他相熟的人就不難看出來,他的笑意從未抵達眼底。
“父親的祭日之後你就總是這個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