件錯事,恐怕要等將有意出錢之人帶到此地了才能被糾正過來。
“那公主覺得該當如何辦?”
李清月朝著他伸手,“你先將之前一月內敲定的新路線給我看看。”
賈敦實當即將桌案上另一份文書朝著她遞了過去。
李清月不得不承認,賈敦實此人辦事的嚴謹認真,對得起那塊立在洛陽鬧市之中的棠棣碑,這條變更過的路線乍看起來與之前相差不大,但在沿途標示的區域,會擠佔到的農田屋舍確實少了不少。
她的目光在其中一處上停了下來,問道:“這個圖上的紅點是什麼?”
賈敦實朝著她指向的方向看去:“這個啊?這是兗州的興隆塔。隋文帝在位期間,自稱要歸依三寶,重興聖教,令四海百姓俱發菩提,共修福業,所以令各地高僧護送舍利前往各州修建佛塔,其中兗州的這一座,是由高僧法性從洛陽奉送到此地的。這座興隆塔高十三層,乃是兗州第一高樓,既是天子出行,也合該途經此地。”
“合該?”李清月目光微動,沉聲回道,“我看倒也未必。”
“自沙門拜君集議完畢、正式詔令下達至如今,僧侶之中數年間多有微詞,但如今大唐對外戰功顯赫,不容他們有所異動,而今既是天子封禪,彰顯君權,也不容前朝遺物凌駕於天子之上,直接換路繞行就是。”
沒必要如此給他們臉面。
賈敦實本以為安定公主只是對路線有些異議而已,卻又忽聽她繼續說道:“不過……陛下此次出行,既已指定玄奘法師等人隨行,其中還有可商榷之處,你說是不是?”
商榷?賈敦實愣住了片刻,又忽然反應了過來,“公主的意思是,路還是要走的,畢竟此塔確實修建甚為宏偉,有意繞開反而不妥,但是,要興隆塔普樂寺中的僧人親自來談這件事?”
李清月冷笑了一聲:“不錯。我看你這圖上不是算了不少對這些僧人所耕田地的補償嗎?他們原本就不必繳納稅賦,還私藏了不少隱戶,與等閒百姓的補償本就不該相提並論,正該一正風氣才對。”
“至於他們願意額外出資多少,款待凌駕於佛教之上的帝王,那是另外的問題了。”
李清月心中暗忖,在天子封禪這等大事面前,這些人再如何不願意接受需要向君王行禮,也勢必不會錯過接迎天子的盛名。
兗州不比長安洛陽,這興隆寺在隋文帝在位期間能起塔十餘丈之高,卻絕不能與大雁塔相提並論。
參與進泰山封禪之中,接待這位李唐天子,或許是他們唯一的翻身機會,他們又怎會不動點腦筋。
更何況,兗州當地還有法集寺等寺廟與之分庭抗禮,這個主次之分自然是要爭上一爭的。
若是兗州官員因減少過路補貼而有意繞路的訊息傳到他們的耳中——
他們自然知道如何抉擇。
“另外,兗州的富戶也得出錢,卻不是按照你說的修建出資功德碑的方式出。”李清月話畢,低聲朝著賈敦實吩咐了兩句。
賈敦實遲疑:“……這可行嗎?”
“怎麼不可行了?”李清月理直氣壯,“你就用這套話去對外說。”
……
第二日的金鄉大營內,眾多本應該前去繼續修路搭橋計程車卒竟是先被暫時留在了營中,以一組組往外放出的緩慢速度移動著。
“這是怎麼了?”
因昨夜被那悶雷之聲驚動而起得晚了一點的河北道隊正,立刻朝著昨日結識的那人問去。
問話之時,他的臉上還有幾l分掩飾不住的糾結。
他昨日覺得對方說話簡直像是在胡扯,結果當晚就聽到了這樣的“仙法”大作,真可謂是給了他以一記迎頭痛擊。
若是等離開營地後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