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心中有一杆評估的秤。
“陛下不如在年後,對那四人以外派之名放到其餘各州任職去。您看,宗正少卿等官職為正四品,各州刺史則在從五品到從二品之間,正能平級調派。便說——”
不需媚娘對此過多言語,李治已能自己順著這話茬接了下去,“便說他們不適應長安城中生活,想去更自在的地方。”
他這一出接話,和蓋棺定論的拍板也沒甚區別了。
讓他們走!讓這群沒事找事的武氏子弟都滾他的視線外面去!
不過這樣一來……
他定定地看著面前之人,“媚娘,雖說用這等藉口將人驅逐出京,在名頭上好聽一些,可總難免有人攻訐你這是在以權謀私,對異母兄長有所苛待。”
“武氏族人遠離京城之後,
你與弘兒l也到底少了幾個可依靠之人。果真如此的話,你不會後悔嗎?”
武媚娘搖了搖頭,“陛下既已見我執意速成這外戚誡一書,便應當知道我意堅決了。身為皇后,若不能以身作則為陛下分憂,那還何談國母二字!”
“至於弘兒l是否會少幾個可用之人,我卻不那麼擔心。”
“一來,陛下正當年富力強之時,弘兒l的太子位置能否坐穩,除卻看他是否有這等天賦外,沒有任何東西比陛下對他的支援更為重要。”
“二來,陛下必定會為子女擇選良師益友在側。這些人的作用,難道還不如那些將武德功臣、家族榮耀掛在嘴邊,卻一事無成的傢伙嗎?”
李治聞言一笑。
那前一句,將太子的命脈和他這位天子徹底聯絡在一處,正是李治最想看到的狀態。
而那後一句,也是李治近來所想。
弘兒l出生於永徽二年的秋季,到如今整二歲了,翻過年去,按照虛歲來算就是五歲。
這個年紀,又是太子,已該當開始按照未來繼承人的方式培養,直到二二十年後能接下李治的位置。
對於上一任太子李忠,李治本就對其有所不滿,自然不會考慮到這一層,可對李弘,李治還是寄予厚望的。
既然都這樣說了,李治確實不能讓武氏族人影響到他,而是應當如媚娘所說,以有識之士對太子予以教導。
“若如此的話,”李治想了想,說道,“朕本就有意在明年改元,以示朝堂有新氣象,便趁機為那幾人加官外派吧。至於要將其放往何地,媚娘也一併參謀一二好了。”
他又不是聽不出來,在媚娘、楊夫人以及那幾個沒點眼力見的兄弟之間,除了對方近來跋扈行徑確實惹人不滿外,還有些私仇要處理。
這點無傷大雅的有仇必報,可不會讓李治覺得她有何性情上的不妥。
——畢竟他自己也是這種性格。
見媚娘已因回稟之事得到了解決,神色中的疲憊削減,李治也心情鬆快不少。
他一面隨手翻閱著那幾頁外戚誡,深覺媚娘此舉為他起碼在幾十年內少了個心腹大患,一面與她均在案前坐下。
武氏兄弟惹人厭煩,便不必在此時提起了。
倒是方才既已提到弘兒l即將進學之事,可以繼續說道一二。
談論的是育兒l,話題也更顯家常一些。
但他沒想到的是,媚娘隨後出口的一句話卻是:“說到弘兒l的進學,我是不擔心的,有陛下照看著呢。若非要說的話,我更擔心另一個孩子。”
李治對於他覺得值得付出之人,還得算是慷慨。
加上太子本就是天下間身份最尊貴的幾人之一,李治更不會不捨得擇選良師。
所以比起弘兒l,她之前答應阿菟的事情,才應當要單獨提出。
否則,李治就算明知女兒l聰慧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