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思儘快聚集兵力抗衡敵人,反而想要臨陣換將,對裴行儉發起問責,我還要問問,他素和貴是何居心!”
“這王帳之地人人都知,裴行儉離去之時,已提醒過大王小心戒備,唯恐吐蕃撤軍舉動有詐,可大王不知為何聲稱與此人有約,必要前往,以至於脫離了此地的庇護,為吐蕃敵軍所害。素和貴要問責於裴行儉,不過是想要甩脫他身上的罪名罷了!”
弘化公主一甩衣袖,“諸位都是吐蕃高官貴胄,也不會看不出,這素和貴與其說是在問責於裴行儉,還不如說是在質疑於我這位王后。可敢問諸位,大王新喪,能繼承這吐谷渾王位之人還有誰?”
哪怕是方才險些被素和貴的一番質問說動的人,都在各自相望之間面面相覷。
能在此時繼承上位的,其實只有慕容諾曷缽的長子慕容忠而已。
吐谷渾一度反叛大唐,在被李靖平亂後,王室本就人丁凋零
() ,就算還有其他擁有繼承權之人,也不如慕容忠名正言順。
更何況,慕容諾曷缽屍骨未寒,若是他們不思擁立他的兒子,必然會有人說,他們和意圖謀奪吐谷渾的吐蕃並無不同。
那麼慕容忠若要上位,即將從王后變成王太后的弘化公主身上,就絕不能有疑似謀害了吐谷渾國主的汙點。
素和貴身居高位,不可能不知道這一點,但他依然做出了這樣的一句質問,到底是何居心?
弘化公主重新抽出了長劍在手,劍上的血痕清楚地映照在了在場眾人的眼中,只有劍尾的一點血珠滾落在了地面上,讓人不由為這份膽魄與決斷所懾。
然而弘化公主的下一句話,又讓他們快速跳動的心臟重新平復了下來。
“諸位大可放心,我夫君矢志保住吐谷渾國祚,維繫慕容氏的尊榮,我雖是大唐公主出身,卻也是吐谷渾的王后,絕不會有所背棄。”
“大敵當前,遲疑無用,唯有以快刀斬亂麻之策行事,我也勢必要以未亡人身份為他報仇。至於王后擅殺大臣之事是否有罪——且等戰局平定,我自會給諸位一個答案。”
她目光忽然轉向了一邊,“忠兒。”
慕容忠聞聲走了出來。
今日發生的種種,已經完全超出了這個年輕人的預料。在母親雷厲風行的下令面前,他其實還有幾分沒回過神來,完全是憑藉著本能走到了弘化公主的面前。
但他的肩膀上隨即落了一隻手,以一種不容反抗的力道,將他扭向了面朝眾人的方向。
在他的前方還有父親、與那被母親所殺之人的屍體,還有那一張張神情各異的大臣面容,讓他更覺得今日的景象格外不真實。
可就是在此時,母親的聲音已經在他的耳邊響了起來,也傳入了在場其餘眾人的耳朵裡,讓人清楚地知道這就是現實。
弘化語氣堅決,彷彿正是此地的主心骨:“方今局面,吐谷渾若想保全,只能儘快完成兩件事。”
“其一,不必避諱對我夫君發喪。”
說到發喪二字的時候,弘化的聲音停頓了一瞬。但這稍縱即逝的軟弱已很快消失,讓她得以繼續說了下去,“告知諸部,由我兒慕容忠繼承吐谷渾國主之位。”
慕容忠不算幼子繼位,遊牧民族對於首領的換人也沒有那麼難接受,他當然是最好的人選。
倘若慕容忠不能擔負起這個責任,她也能以王太后的身份從旁輔佐,比起王后,還少了幾分束手束腳。
祿東贊或許想看他們這邊的內訌,可弘化公主絕不想給他這個機會。
“其二,儘快傳訊裴行儉讓其趕回,重新組織人手抵擋吐蕃防線,同時向大唐求援。”
西域的戰事來得太巧了。
那突如其來爆發的庭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