綺彤將晚膳送了來。
程雪嫣見她雖是瘦了不少,精神卻還好,也就稍稍放了心。
待綺彤走後,程雪嫣擺了碗碟,吃了兩口,回頭見碧彤正望向這邊,也不招呼她,繼續吃自己的。
已是大半天了,問她什麼也不說,只一個勁哭,不禁讓人想起念桃的話,難道真的是碧彤搞了什麼詭計結果卻被別人捷足先登?這麼說顧浩軒對念桃不過是……
心緒有點亂,今天的一切都大大出乎她的意料,她想過顧府的複雜,卻沒有想到竟是這樣的複雜,而千想萬想中,卻單單漏了一個冰彤,而因了一個冰彤,卻又牽出碧彤難以言說的前事……自己的身邊到底有沒有一個可信之人?
悶悶的吃了飯,簡單梳洗一番就睡了。
朦朧中似覺得有人在看自己,忽的驚醒,卻見床前跪著個人。
“碧彤……”她失聲叫道。
“姑娘,”碧彤嚶的哭出聲來:“奴婢請姑娘恕罪……”
似是一塊石頭落了地,卻又重新壓上一塊。她一向視碧彤為姐妹,若念桃所言是真,她真不知今後要如何面對這個丫頭。
“起來說話。”
“不,奴婢是罪人,奴婢不能……”
“違抗主子的命令才是罪人,你選擇吧。”
碧彤抽泣著想了想,站了起來。
“過來。”
程雪嫣往床裡靠了靠。
碧彤看著空出來的地方,鼻子一酸:“姑娘……”
“哭了大半天你不頭暈嗎?快躺下說話。”
碧彤又哭起來。
“唉,我也累了,你繼續,我先睡會。”
說著,當真閉上眼睛不再說話。
過了一會,她聽到碧彤止住哭聲,似是猶豫了一陣,卻仍小心翼翼的上了床。
她便又往裡讓了讓,然後便聽她哇的大聲哭起來,一把抱住自己:“姑娘,我對不起你……”
程雪嫣心一沉,這麼說,一切都是真的了……
碧彤摟著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姑娘,我不是有意的,我不是要和姑娘為難。當時顧夫人讓三公子納妾,滿府的丫鬟都趨之若鶩。姑娘性子弱,奴婢擔心萬一哪個要強的搶了先,到時會給姑娘氣受。奴婢的確動過心思,因為奴婢畢竟跟了姑娘這麼多年,如果是奴婢……好歹也算自家人,況且大多是陪嫁的丫頭收的房,為的就是怕生出什麼羅亂。姑娘相信奴婢,奴婢當時確實是這麼想的,不過……奴婢只是想,奴婢還是覺得讓姑娘為顧家繼續香火更好。姑娘嫁給三公子三年都無有所出,別人不知是怎麼回事,奴婢卻是知道的,都是因為三公子和姑娘很少在一起。奴婢就……就……”
她抽噎了半天:“奴婢就找人買了藥……”
藥……什麼藥?
“聽說吃了後能讓男女……”碧彤仍不免紅了臉:“奴婢只是聽說,奴婢就是想讓姑娘和三公子……那夜,我給三公子端了茶,他喝了,可這工夫夫人叫了姑娘去。奴婢讓冰彤去找姑娘,可是她說身子不舒服。那邊三公子藥力已經有些發作了,奴婢實在急得不行,就去找姑娘,可是回來的時候……”
似是壓抑了許久的放聲大哭,使勁的抱著姑娘:“奴婢對不起姑娘……”
程雪嫣一任她哭得聲嘶力竭,只靜靜的對著承塵不說話。
她不知碧彤這番話自己可相信幾分,也不知該不該相信,該相信哪一部分。其實她不是不理解碧彤或者是現在叫做念桃的冰彤,似乎無論在哪個時空,即便是不斷強調平等的社會,等級還是存在的,況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供人使喚的活做久了,同喜歡驅使別人的人相處久了,難免要去羨慕那無形的權利,再加上有不少丫頭成了妾的光榮先例,縱然妾也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