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年代,看多黑道槍戰片的都自發把他那樣打起架來下手又狠又快,操起啤酒瓶砸人腦袋一點也不手軟的人推崇為老大,以為是英雄。
我作為老大身邊得寵的跟班英雄後面躲著的跑龍套,讓人覺得很羨慕似的,只有我自己才能理解千方百計不想被旁邊這個剛剛又被記了過,從教務處出來就以能讓教導主任聽得清清楚楚的音量把教導主任十八代祖宗都招呼過一遍的家夥所連累的心情。
“小辰,溜冰去吧,我請你。”
“不要,無功不受祿。”
這種對話在我們之間很常見。陸風有錢,對朋友出手也闊綽,而我是絕不肯無故受人恩惠的,老爸從小就用雞毛撣子結結實實教會我和弟弟原則:“一不能偷,二不能貪。”貪就是貪小便宜的意思。所以我和陸風之間算得特別清楚,連出去爬山喝瓶礦泉水的錢都要一分不少地還給他。我自認為很磊落,他卻氣得半死。
果然他又兇巴巴挑起眉毛瞪我;瞪了半天看我無動於衷,才換了語氣:“你功勞大大地有啦,去溜兩場當我答謝你。”
“咦?”
“上次幫我寫的那個作文,徵文活動一等獎,我老爸給我的獎金豐厚。”
我呆滯,石化。
YIYIYIYIYIYIYI,怎麼會這樣?那個髒話連篇的東西居然一等獎?
55555555555555,為什麼會這樣,我長這麼大自己作文從來沒拿過獎的說,居然只用了三個雞腿就把獎讓給他捧走了……
溜冰在當時的中學生中很風靡,原因是那裡的光線和氣氛極適合做些意味曖昧的小動作。男孩子們帶著心儀的關係尚未進一步明朗化的漂亮女生來溜冰,假借教學之名光明正大拉她的手扶她的腰,甚至連她摔倒的時候一定會跌跌撞撞撲進自己懷裡這一點都算計好了。通常從溜冰場出來的兩個人都會有突破性進展,運氣好的話直接升到全壘打都很難講。
在場外換鞋子的時候不停地有人朝陸風打招呼:“阿風,今天沒帶漂亮馬子來啊?”“阿風,一個人來的?”
媽的,我是個男的就不算人了麼?
到現在連女生手都沒摸過的我心裡一陣不爽:“喂,聽起來你私生活很淫亂的樣子,到底帶過多少女生來溜冰啊。”
“等我數數看啊……”
他還真的手腳並用開始數,我呸了一聲站起來扶著牆壁搖搖晃晃進了場。
“小辰,你技術很爛耶。”他大呼小叫。
“閉嘴!”不用你大聲宣傳別人也看得出來我是隻菜鳥好不好。
坦白說這是我第一次溜冰,能站得穩已經值得嘉獎,根本連“很爛的技術”都沒有。
陸風在場子裡玩得盡興,我只能手扶欄杆歪歪斜斜作挪動狀,安全滑出一步就跟人類初次踏上月球表面一樣感動得不得了。
“小辰,我來帶你吧。”陸風溜了兩圈看我還是一副生死關頭的表情巴著欄杆不放,就過來雞婆,“你這樣一輩子也學不會的。”
“去去去。”我大力揮動右手像在趕蒼蠅,“一邊玩你的去,我自己慢慢來。”
那無恥的家夥又搞突襲,拉住我胳膊猛然一扯,我雙手一離開那個救命的欄杆就叫得和溺水差不多淒厲,撲騰了好一陣才總算死死抓住陸風的肩膀驚魂未定:“我知道了,原來你想摔死我!”
陸風呵呵笑:“你不是沒摔倒嘛,來,我扶你,我比那欄杆好用得多。”
他的穩定性的確不比欄杆差,而且欄杆也不會在我尖聲驚叫著快要撞上牆壁的時候及時搶救。我左手和他食指相扣,右手伸開來保持平衡,在我身邊的陸風右手搭在我腰上牢牢扶住,就以這種陣勢如臨大敵地繞著場子邊緣溜了一圈,我手心裡已經全是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