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軒……”
掙脫開宮婢的扶持,自己向前走了幾步,不覺愣住了,腳步再也挪動不得。
容軒笑得極是開心,卻是對著身邊的那一襲冷然霜衣。劉海被輕輕撩開,輕柔的一印落在額間,臉上自然地暈開了一絲硃紅。一紅一白,拋卻身後所有,就那樣消失在宮門口,甚至不曾發現過曾有人在宮門附近目光灼灼。
玄月單手掩住了口鼻,一團苦澀卡在喉間吞嚥不下。
“姑娘為什麼不去和殿下說幾句話?”
“有什麼可說的?”
原本也只是自己想見他而已,哪裡敢求得那麼多。
“回去吧。”
只是如此的話,自己又算什麼呢?
***
過了永安城外的十里驛的時候,流芡對車內二人道:“殿下,將軍,已是十里驛了。”
“知道了。”答話的是無涯,沒有聽見容軒的聲音。
流芡輕嘆一聲,這已經是靖將軍在途中第幾次讓世子累得說不出話來了?
容軒趴在車內,對壓在自己背上的人輕聲怨道:“起來,沒聽見流芡說快到永安了嗎?”
無涯輕按著容軒的肩膀,腰身一動,容軒捂住嘴巴努力把輕吟聲咽回口中。
“流芡也說了,還有十里路。”
“只剩十里了!我還要穿衣服!”容軒壓低著嗓音,面露怒意。
無涯扳起他的下巴向後仰著,調笑道:“一路上抑著聲音,難過嗎?”
“你如果節制一點,我就不用那麼難過了!”
容軒弓起腰身把無涯推到一邊,身後什麼東西順著大腿流下的時候,腰背驟然一僵,一臉怨恨地盯著無涯,無涯看著他輕笑出聲來,替他清理了之後取了新衣服替他換上。
流芡一揮馬鞭,馬車迅疾地往永安城門飛馳而去。
按照禮節,在容軒十九年的人生中應該至少有入臨宮覲見過一回天子,也許當時太過年幼記不太清楚了,腦中對當今的臨都天子風不言沒有半點印象,對永安城更是連一個模糊的概念都沒有。
一路上聽了不少關於風不言的傳聞,容軒現在滿心滿肺的只覺得風不言是個窩囊廢。換做是他,登基十餘年,絕不會允許諸侯王仍然站在自己頭上欺凌。
被四個諸侯國壓迫的王都,該是個如何蕭索的景象。一路上容軒一直在構想。因而進了永安城,看到一片歌舞昇平的繁榮景象後,徹底被震住了。
臨宮也是出乎意料地繁華奢侈。硃紅色的高牆是新上的漆色,琉璃瓦,鍍金磚,成塊的漢白玉石精心琢出的雕欄丹陛,永安殿前兩尊鎏金的青銅神獸威嚴地直視南方晴朗天空。格窗上雕的是花開滿堂,廊頂的的青藍廊畫鮮豔得喜人,高高的門檻象徵著殿內主人外在地位的尊貴,殿內鋪著可沒過一節指節的厚毯,履步毯上消無聲息,甚至有些綿軟。九級龍階上赤金色的案椅,兩側是一人高的青銅仙鶴,精緻得連輕盈的羽毛都刻得栩栩如生,龍椅後高懸匾額一塊,上書“永定久安”四個大字,是臨都大帝風墨留下的手筆。抬頭望,四方的宇頂正中是傘狀的藻井,細緻地畫著荷、菱、蓮、藻,一隻金色的五爪蟠龍盤踞其中,揚眉長嘯。
整個臨宮奢靡得遠勝過了最富裕的容宮,這著實讓容軒覺得有些震驚。在他的臆想中,永安城沒有這般的繁華,該是個極落魄的樣子,寒酸的有些悽惶才對。無涯倒是沒有太過吃驚,連年來在臨都五國間遊歷的他,怕是早就見過永安城的金碧輝煌了。
“看來容國每年上繳的朝貢不少啊。”容軒道,“竟寬裕到能讓風不言如此鋪張。”
不等無涯回話,殿上有內侍走出,尖細著嗓音唱到:“聖上到——”
容軒領無涯跪拜,再起身時,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