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隻能說明,厲王府已荒廢多年,今上對此並不重視。”錢若水反駁,“親王不在京城,他在京的府邸應該要有專人看管,定期打掃和修繕。可厲王府並不在此列,可見今上對他的疏忽。可以說,今上並不希望他進京,最好是一輩子不回來。”
簡颯點頭,“你這麼說也是合情合理。不過,我倒還有一事,至今仍未明瞭。”
錢若水揚眉,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厲王殿下曾請旨立你為厲王正妃,廢黜蕭雲卿的理由是無子。太醫說,你已有四個月的身孕,厲王殿下已有絕佳的理由廢黜蕭雲卿,可他卻沒有再提過。”簡颯一身朝服難掩儒雅風範,只是眉宇間多了幾分陰鷙,不再是當年那個隱忍而又不羈的少年郎,“他口口聲聲說愛你,可卻連個正妃之位都為你爭取。聰明如你,不會不明白。”
錢若水一點就透。蕭雲卿所代表的寒門士族已成大魏朝堂不可忽略的勢力,杜恪辰若有奪位之心,他必然不能得罪蕭朗元。
“他在萬壽節上與皇后公然鬧翻,讓你放下戒心,為他生兒育女。等你生下孩子,他就能把今上趕下王座,到那時這個孩子,就是他登基最大的助力。可你呢?”簡颯循循善誘,“你是細作,你不要忘了,葉遷的下場,就是你的下場。你沒有被立刻處死,是因為你有了他的骨肉,而不是因為他真的愛你。”
錢若水笑容愈發虛弱,臉色漸白,不能說她沒有懷疑過,只是她寧願選擇相信。
她說:“你如何解釋他為救我領兵出征?”
簡颯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事到如今,我也不怕和你直說。厲王殿下用你和孩子換走了三萬的羽林軍,意在收復南境。今上不肯,可朝中已經大將可用,厲王是最適當的人選,厲王也是看準了這一點,才敢拿你與今上做交易。”
她端起茶杯,送至嘴邊卻並不喝,怔怔地望著熱氣漸散,終沒有言語。
“你想過沒有,餘湘之當年是厲王招安的,他又怎麼會謀反。”簡颯知道她已經開始動搖,“這幾日只有軍報傳來,可沿途不見流民,被攻克的城鎮也沒有殺亡人數的奏報,十分詭異。厲王此行,若是收復失地,三萬羽林將盡歸他的麾下,還有南境的十萬定勝軍,再加上他的四十萬鎮西軍,這大魏過半的兵力都已在他的掌握之中。等你的孩子生出來,他就能名正言順地登位,但皇后之位卻不一定是你。”
錢若水放下茶杯,走過去關了窗,“你也說了,不一定是我,但也有可能是我。”
“你難道不想知道,厲王殿下那夜入宮到底發生了什麼嗎?”簡颯丟擲手中最後一張牌。
她搖頭,“不想。你很想說,可我卻不想知道。”
簡颯也不強求,當即告退道:“側妃休息吧,下官告辭。若是您哪天想知道的時候,傳召下官便是。”
“你等等。”錢若水叫住他:“你就這麼見不得我過得好非要把我往死裡逼,你才開心嗎?”
簡颯沒有回頭,大步流星地走出她的視線,只留下鮮血官服的瑰麗色澤,一如天邊的殘陽如血。
翌日,魯國公進宮,剛進和風閣便氣得拍桌。
“魯國公這是怎麼了?府裡沒有漂亮的婢女嗎?”錢若水調侃他,“你看看宮裡可有合意的,求今上賜給你便是。”
魯國公長吁短嘆,“有什麼用我家長孫不在府中,要漂亮婢女有何用啊每次出征老朽都想讓他先留下子嗣,可他說什麼都不肯,他要是死在外頭,我管家算是絕後了。還是厲王厲害,有了你這個保障,他要是掛在戰場上,這孩子也還是老杜家唯一的傳承。”
“管易也去了?”錢若水以為管易還在文淵閣修書。
“對了,易兒和餘湘之交情不淺,他不去誰去只是這一去也半月了,也不見易兒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