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就在石堆上你來我往地交起手來。
此刻山林未醒,鳥兒未起,極薄的煙嵐在林中微微地飄蕩著,模糊了下面的灌木和草地,卻襯的那兩個在石上時不時地跳躍而起,再猛撲而下的人兒猶如仙界中人。
漸漸的,空氣裡似有一點清香升起,不知是早開的野花的芬芳,還是來自某人不住揮灑的香汗,隱隱的,淡淡的,卻又彷彿無處不在般,鑽入了羅亶的鼻中,猶如一隻調皮的纖手,在若有若無地撥弄著少年初開的情竇。而那一束飛揚的黑亮更是不時地隨著主人的動作而上下飛舞,猶如最歡快的舞蹈,恍恍惚惚地,羅亶彷彿又聽到了那脆如百靈般的笑聲。
咔……
刀劍相交,一股毫無保留的大力震得羅亶身影一晃,後退了一步,卻忘了自己正在石頭上,身體頓時失去平衡。
眼見就要摔向底下的亂石堆,一隻素手及時地捏住了他的衣襟,微一使勁,羅亶才往後仰的身體已被重新抓了回來。身體的失控,以及從脊背處泛起的冷汗頓時讓羅亶立時從迷幻中回醒了過來,一抬眼,一雙近在咫尺、燦若星子卻又發出逼人光芒的眼眸正在狠狠地盯著他。
“亶兒,你搞什麼?連我這麼一點力道都擋不住,你是存心讓我嗎?跟你說過多少遍了,練習的時候一定要全力以赴。”範小魚毫不客氣地罵道,幸好她剛才刀劍相觸時就感覺羅亶的力氣不對,才及時地出手,否則這傢伙今天起碼也要吃點苦頭了。
咦,她怎麼就沒想到其實應該讓他吃點苦頭啊!免得讓他老在練武的時候放水。
“我……”羅亶的俊面頓時大紅,想要開口,鼻中卻越發敏感地聞到那縷香氣,透過已被汗溼的衣襟,更是彷彿可以清晰地感受到還抓著衣襟的手指關節抵著自己的胸膛,一股莫名的震顫頓時從胸口急速地盪開,渾身的血液猶如被號召般,瞬時間沸騰了起來。
“我什麼我?亶兒,你最近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老在練武的時候分神?使出來的力氣就像撓癢癢似的,連只蚊子也拍不死。你知不知道,若是剛才你面前站著的是真正的敵人,像你這麼心不在焉的,早就被人家一劍刺死了。”範小魚根本就沒察覺到這個比自己還大兩歲的小師弟的心思,繼續劈頭劈腦地訓道,同時放開了抓著他衣服的手。
雖說學武並不是為了爭強好勝,可是既然學了武,就要好好地練,因為江湖中人可不管你分神不分神,你若不學武,有些人可能反而還不屑欺凌你,但若是你已經習了武,便算是江湖中人,再和人交手哪怕就是輸了性命,也只能說是技不如人。
可是站在我面前的不是敵人,而是你。
羅亶忍不住在心裡駁了一句,但面上卻已止不住地羞愧,垂眼道:“對不起,師姐,是我不好。”
“重新再來!要是再分神,我可不客氣了。”範小魚瞪眼道,也不伸手去抹臉上的汗珠,像是後腦長了眼睛般往後一躍,以金雞獨立式立在另一塊大石之上,調整了一下呼吸,就要重新發動進攻。
二叔說過,高手相交時,有時候一個細微的節外小動作也許就會成為致命的弱點,因為也許人家的劍尖和暗器就在你拭汗的時候已如毒蛇般地襲了過來。
她以前也曾對這句話嗤之以鼻,反正她練武只是為了增加自己的能力、以防萬一而已,又不是真的要去當什麼俠女除暴安良、行濟天下,更沒有想過要去和武林高架,爭什麼天下第一來證明範家的武學為上乘武道,因此並不在意範岱的這點小警告。
可是範岱平時疼愛歸疼愛,一旦教起武功來的時候,卻是絲毫也不留情,一次,兩次,三次,範小魚只要一分神,他那根教棍就會落在身上。不管是手臂還是大腿,又或者其實最不痛但最讓人惱怒的小PP,反正只要不小心,那根棍子就會想蛇一樣靈活,施以懲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