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別是一想到姬紫塵出去前那股無奈的眼神,龍天羽胸口莫名堵得慌兒,於是藉故起身,出去透透氣。
邁出了院門,門外是青山碧水,竹林蔥鬱,小徑清幽,陽光透過茂密的竹枝竹灑射下來,照在地上斑駁的光影,清風徐來,葉隨枝晃,林間飄蕩著的耐人細聽的竹語輕歌。
龍天羽站在竹林前,透過空隙遠眺山麓下面山秀景色,輕輕一嘆,怎麼才能勸說紫塵呢?她深明大義,肯定會為了巴族利益犧牲自己的幸福,在我看來,那根本沒有意義,因為用女人連線起來的盟約本來就不靠譜,雙方之間唯有真正的利益才能牢固,何況一個病危蜀王、一個落魄世子值得這幾個部落如此攀附嗎?即使嫁給他,蜀地的命運也不掌握在他手中,蜀地少數民族的命運更不會由他來決定,那嫁過去不是白嫁了嗎?
“蕭先生……你在這裡做什麼?”一個女子聲音在龍天羽身後想起。
龍天羽聞聲轉過身來,映入眼簾的正是姬紫塵,此時仍是一身白衣長褂,潔白如仙羽,長髮披散在香肩上,清雅秀美,傾國傾城,淡淡的體香嗅人鼻內,龍天羽精神一振,淡淡笑道:“姬姑娘,你不是去換裝準備歌舞嗎?怎麼過來了。”
姬紫塵瞥了他一眼,走上前幾步,與他正面只有數尺距離,忽然轉向他的旁邊並肩而立,目光似是望著遠方山麓景色,又似乎不是望著景色,輕聲道:“我見先生出來,似乎悶悶不樂,所以就跟過來了。”
“櫚庭多落葉,慨然知己秋,其實在下也沒什麼事,就是忽然心生一些感慨而已,剛才廳內有些煩悶,於是出來透透氣!倒是你,即將出場了,不想好好準備,奪得花魁嗎?”龍天羽試探地問道。
孰知旁邊姬紫塵幽幽一嘆:“有什麼好準備的,不知為何,現在全無了心情,真恨不得自己不是什麼巴族郡主,要是個普通女子該有多好,可以放手選擇自己的生活和幸福!”
龍天羽餘光正偷偷盯著她的胸脯、腰肢和看,忽然聽到紫塵的幽怨之言,有些一愣道:“姬姑娘,想不到你也突然來了感慨,不過不同人都有不同的煩惱,如果你真是個普通女子,也許有其它煩惱的事,正所謂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消愁愁更愁;人生在世不稱意,明朝散發弄扁舟。人生總是充滿艱辛坎坷不如意的事,要想真正解脫,只有遠離塵世。”
姬紫塵眸光含情脈脈地看著他,充滿了知己知心的味道,輕嘆:“先生高才,一番詞句剛健清新,令人沉醉,都是先生所作嗎?”
這詩是我作的嗎?當然不是,但能說出李白嗎?更不能,所以只能再裝一次風。騷才子了。
“嗯,可以這樣說吧,姑娘名喚紫塵,性情高潔,應該不必理會那些凡塵俗事,世上本無事,庸人自擾之。”
姬紫塵搖了搖頭,望著林間的野花道:“女子和鮮花,其實是一個道理,在她們綻放的時候,也是一生最美麗的時刻,一旦過了春天,她們便會像落葉一樣敗落,碾落塵土中,任誰也記不起當初盛開時的芳香,如果不被人珍惜,這一生的花開花落又有何意義?”一番話幽靜深遠,淡淡的愁思和對人生的感慨,原本一個高潔的驕女,在這一刻倒像個深閨幽怨的少婦。
龍天羽被她那股淡淡的哀愁感染,腦海忽地想到了一首詩,脫口而出:“驛外斷橋邊,寂寞開無主;已是黃昏獨自愁,更著風和雨;無意苦爭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塵,只有香如故。在女子當中還有些奇特的存在,即使碾落塵土,芳香依舊留在別人心中。”
姬紫塵渾身一震,眼神再次迷離起來,暗叫冤家,感覺越跟這人相處多一刻,自己的意志就消磨幾分,當初為族人犧牲的義無反顧,到現在淡淡的哀傷,信念已經開始動搖了。
“那蕭先生會將紫塵的芳香留在心中嗎?”她忽然鼓起了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