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垂首輕輕飲泣起來。自從見到白隱之後,她便變得脆弱易哭,與以前堅強的焰娘完全不同。
無奈地一笑,白隱步態優雅地來至她身後,雙手按上她的肩,安慰道:“為什麼又哭?二哥又沒叫你不想他。乖,不要哭了,你看!”他伸手摘下一朵似火焰般綻放的榴花遞到焰娘眼前,“我的小五應該是和榴花一樣熱情奔放,盡情享受生命,而不是現在這樣多愁善感,眼淚始終於不了。”
接過榴花,焰娘拭乾眼淚,安定地看著那似血似火的顏色,她怔怔出了神。多年前,那紅紗飄飛,無拘無束,除了生存什麼也不放在心上的女孩到哪去了。自從那一夜見到那個醜陋冷情的男人之後,她便開始逐漸迷失自己,直到現在,連她都快不認識自己了。難道說愛一個人,真的會丟失自己?
將榴花插在鬢邊,焰娘轉過身,對著白隱露出一個比花還嬌的笑顏,雙手揹負,輕盈地轉了個圈,裙據飛揚之間道:“小五可比榴花美麗百倍。”見到白隱之後,她開始逐漸找回在卿洵身邊喪失殆盡的自信心。
既然她決定活下來,自然要活得像個人,而非行屍走肉。
“小心!你的身子還弱得很呢。”白隱大悅,卻不忘伸手扶住她。
“沒事。唔……穿鞋真難受。”焰娘抱怨地踢了踢穿著鵝黃緞面鞋子的腳,非常不滿意那種被拘束的感覺。
“活該,誰叫你不珍惜自己。”白隱毫不同情地以指節輕叩她光潔的額,“還有,我警告你,不準偷偷脫鞋。
“哦,知道了。”焰娘皺鼻,無奈地應了。心中一動,記起一事來,“二哥,你認識阿古塔家的女兒嗎?”記得紅瑚曾向自己問起過明昭成加,想必兩人相識。
白隱微微思索,之後搖了搖頭,一頭銀髮在陽光下波動著耀眼的光芒,令焰娘再次產生“他是否是天神下凡?”的想法。從小她就像崇拜神棋一樣崇拜著他,直到現在,她依舊有這種感覺。
“怎麼想起問這個?”白隱隨口問道,扶著焰娘往屋內走去。她身子初愈,不宜站立過久。
“人家記得你呢。”焰娘怨責地怪白隱的無心,人家女孩兒將他放在心上,他卻連人也記不起,真是枉費人家一片心思。
白隱淡淡而笑,絲毫不以為疚,溫聲道:“多年來,我救人無數,哪能記得那麼多。她是不是阿古塔家的女兒,我根本理會不了。你也清楚,我救人是從不問對方姓名來歷的。”
這倒是。焰娘在心底為紅瑚嘆息,她這二哥與她想的絲毫不差,是個下凡來解世人的天神,永不會動男女私情。只可惜了那個孤傲女郎的一片痴心。
“那麼你以後別忘了這世上還有個‘不肯隨人過湖去,月明夜夜自吹蕭’的美麗阿古塔姑娘。”她認真地建議,只因世上最可悲的事莫過於自己傾心相戀的人卻不知有自己的存在。她做不了什麼,只能讓明昭成加記住有紅瑚這麼一個人。
“不肯隨人過湖去,月明夜夜自吹蕭……”白隱低聲重複,帶笑的眸子中掠過激賞的神光。好個孤高畫質冷的女子!只憑這一句詩,他幾可在腦海中勾畫出她的音容笑貌。
“我要去看看奴兒,她從沒見人成過親,現在一定不知所措了。”焰娘轉開話題,心中惦記著葉奴兒,其他的事都成了次要。
“一起去吧。我去和傅主聊幾句,你切記勿要太累,過一會兒我來接你。”
“知道了……”
“一拜天地——”鼓樂喧天聲中,一對新人開始行跪拜大禮。
大廳中雖坐滿了人,卻不嘈雜喧鬧,只因參加婚禮之人均非常人。而其中又以立於新人之旁不遠處一峨冠博帶的中年男人最為醒目,不只因為他筆挺魁偉,高人一等的身材及充滿奇異魁力的古拙長相,還有那似悲似喜,卻又似憾悔的面部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