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二人對面而坐,近觀其笑,細聽其訴,明眸皓齒,吹氣若蘭。低泣時,柔腸寸斷;笑語時,軟語溫馨,嶽懷冰既非石人,怎地不為之動心?
他雖極力剋制,奈何心由意轉,顧盼間已生魔相。
尉遲青幽雖由爺爺碧簡金批中悉知,自己與對方之一段情緣在所難免;然而她自幼向道,定力極強,二十年來心如止水,自從遇見嶽懷冰後,雖說日日幾番觸發情懷,皆為其智力所克復,較諸嶽懷冰之強行制止自是不可同日而語。
她這裡將“天一門”正統入門道法一一細訴,傳授給嶽懷冰,反覆細訴,一一叮嚀。
足足有半個時辰,才講解完畢。
嶽懷冰智力質稟,均屬上乘,既是心上人親口教授,哪能不打點精神,慎思謹記。
尉遲青幽還不放心,又讓他背誦一遍,竟與自己所說一字不差,非但如此,竟能舉一反三,領悟極深!心裡大是高興,一時讚不絕口,不覺對嶽懷冰在內心撤了藩籬,一時言笑無拘,促膝細談了許多閒話。
看看天色將晚,二人又再談個不休。
忽然壁間銀鈴聲響,尉遲青幽霍然而驚。
“呀!”
她忽地跳起來道:“都這麼晚了!”
邊說忙自步下蒲團。
卻見蒼須奴遠遠現身閣外,道:“嶽少主的晚飯準備好了,請示在哪裡受用?”
嶽懷冰看向尉遲青幽。
尉遲青幽本是極為爽快之人,此刻竟然面現紅潮,她略似羞澀的眼光,看了蒼須奴一眼,遂說道:“隨便哪裡,都是一樣。”
蒼須奴一雙光華灼灼的眸子,先是在尉遲青幽臉上一轉,遂即看向嶽懷冰,頓時面現愁容。
他趨前一步道:“小姐今日錯過了‘酉’時罡風浸體的功課了!”
尉遲青幽微微一怔,略略含笑道:“說的是,我只顧傳授二哥入門道法劍術,竟把自己的功課忘了!”
蒼須奴大身道:“原來如此,嶽少主的功課更重要。只是……”
話說一半,卻又吞住。
尉遲青幽秀眉輕顰,說道:“只是什麼?”
蒼須奴窘笑道:“老奴奉小姐口諭,近日來不敢疏忽職守,尤其是嶽少主下榻之冷香閣,更是不敢疏忽……”
尉遲青幽道:“怎麼樣?莫非又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蒼須奴道:“沒有沒有,小姐你錯會老奴的意了。”
尉遲青幽嗔道:“你今天是怎麼了?有什麼話,儘管直說就是,幹什麼吞吞吐吐?”
蒼須奴欠身道:“是。”
“說!”
“是!”
蒼須奴低下頭道:“小姐與嶽少主是‘未’時初進閣的……”
尉遲青幽臉上一紅,微慍道:“怎麼樣?”
“這……咳……”
蒼須奴搓著兩隻手,一副窘迫模樣道:“老奴原想傳授嶽少主道法,最多……不會超過一個時辰……卻想不到……想不到……”
“你不要再說了!”
“是!”
蒼須奴立刻往口,並且後退了一步。
尉遲青幽臉上先是一陣發紅,瞄了一旁的嶽懷冰一眼,後者亦是滿臉尷尬的表情。
尉遲青幽輕哼了一聲,臉色轉為蒼白。
“蒼須奴!”
她冷笑著道:“那麼,我請問你,你以為我與嶽二哥又在做什麼呢?”
說這些話時,她的臉色不覺由蒼白轉為鐵青!
蒼須奴一時大為驚恐,頻頻後退著,一顆大頭垂下來,不敢抬起。
“老奴知罪了……小姐萬請不罪。”
“你知罪了?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