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武士紙人輕咳了一聲,文縐縐的說道:“安倍先生,既然已經懲戒了口出穢語的妄徒,還請閣下息怒,不要再威凌恐嚇了。”
他話音落地,那紙偶的腦袋馬上不再東望西瞧的轉動,定定的朝向張木子,用一種類似磨刀般銳利刺耳的聲音問道:“未知閣下的宗門、大名是?”
“我沒有安倍先生那麼有名,把來歷說出來你也不可能知道,”張木子笑了笑道:“在下張木子,從外祖手中接掌了一座名叫‘行天宮’的宮廟。”
“原來是家門傳承五百載,執掌‘三百里海外山河,十萬眾從男信女’的申羅主人。”萬萬沒想到聽了張木子的話,那紙人的臉孔竟模擬出一個栩栩如生的吃驚表情,關節摺疊著緩緩跪坐在地上,深深鞠躬道:“殿下,鄙人日丸國京都守護,御一門安倍家,安倍犬三郎在此見參。”
日丸國文化承襲自華國沃土,古時與華夏文化唯一不同之處就是神道昌明,強盛的神社、宮廟往往‘政教合一’統治一方領地,和普通的封建領主一樣掌握有領地內的軍事、政治、經濟等等一切權利。
因此世人並不以‘主持’之類的宗教名稱稱呼他們,而是尊為‘殿下’,安倍犬三郎這時藉著紙人之口以這種尊稱向張木子行禮,其實是一種地位上的認同。
畢竟‘日丸’雖然相比華夏只是彈丸之地,但立國也有數千年的歷史,世世代代為其最高統治者天皇一門服務,並被賜予可以使用天皇家特有的菊紋紋章,被尊稱為‘御一門’的安倍家,論起門庭乃是真真正正的貴族。
對一般民間的乩童、神漢、高僧、法師,身為安倍一門的家主自然會保持著一種蔑視的態度,點明張木子有著數百年的家門傳承,又是所謂的申羅主人,是‘殿下’,便是婉轉的表達出我們是‘同類’的意思。
可惜張木子是純正的華夏苗裔,又沒受過什麼貴族式精英教育,讓安倍犬三郎這番拐七拐八的話他根本不能理解。
不過見別人鄭重的朝自己行禮,性格雖然孤僻,但家教嚴格,待人一向禮貌周到的張木子楞了一下之後,倒也沒有失禮,急忙拱起手深深鞠躬著客氣道:“啊,安倍家主,在下申羅島主,天行宮宮君,張木子回禮了,失敬,失敬。”
那紙偶見到張木子不倫不類的表現,臉孔上一閃即逝的耷了下嘴角,聲調古怪的繼續說道:“殿下,這次鄙人之所以會來申城,是受‘大日丸’京銀株式會社福正剛會長所託…”
“閣下,請放心,我到這裡只是為了保護幾個朋友的安全,除此之外什麼都不會做,請您儘管出手就是。”張木子聞弦而知雅意的打斷了安倍家主的話,笑著說道。
聽到這話那紙偶臉上矜持一笑,深深拜倒道:“既然這樣就多謝殿下的謙讓了,鄙人告退。”,說著突然一軟,便化為了一張沾滿鮮血的廢紙,攤在了地上。
看到這一幕,張木子情不自禁的漫步走到黏在地上的紙偶前,蹲下仔細看了好一會,甚至用手摸了摸紙質,確定就是普通的彩色,牛皮紙後,心中不由想到,“紙片只是媒介嗎,這就是日丸最正宗的‘式神操縱術’了,果然神秘、玄妙…”
這時周圍的其他人才從剛才類似神話電影的場景中回過神來,有發現受傷的高大青年已經不知何時軟軟的躺在地上,不停抽搐者馬上驚呼道:廣林,廣林…許醫生廣林昏過去了!”
“這是失血過多的症狀,有生命危險,趕快報急救,快快…”如夢初醒的中年醫生看到傷者面頰已經蒼白的絲毫不見血色,胸口的呼吸起伏也變得異常微弱,焦急的大喊著,將整管的強效止血軟膏全都擠了出來,抹在高大青年舌頭的創面上,卻毫無效果的被奔湧的血水衝散。
“哎。”因為四周的叫嚷聲,將注意力由報廢的紙偶轉移到垂死的傷者身上的張木子站起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