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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菓痛心疾首，先前只聽說是個王爺，心裡還為雲翠高興來著，完全沒想到是這個樣子。渾身癱軟下來，這中間的事她怎會不明白，只是以前事不關己並未過問，可是現在……

“那你有何打算？嫁還是不嫁？”

雲翠看向她，眼中冰冷一片：“你的口氣真像是標準的老闆娘啊。”抬手捂嘴輕笑：“嫁，怎麼不嫁呢。至少也是王爺的十七房妾室，至少再也不用違心的接待其他男人。”

氣氛再也不是以前的姐妹情深，楊菓如坐針氈，沉默片刻之後便起了身：“雲翠，是我對不起你。”說完，再不敢看她，便匆匆離去。

離開小客棧後，楊菓直接衝進薛七的大宅裡，僕人們見是她，連通報都省了，直接渡了她去書房。當她怒氣衝衝的跨進書房時，正在和薛七商談的幾個管事都一臉愕然，察言觀色後皆立即告辭離開。

“怎麼了？”薛七起身走過去想拉起她的手，她很少有這麼不知分寸的時候。

楊菓一甩手臂，質問道：“雲翠接客賣身的事我怎麼不知道？”

薛七愣了一下，安撫道：“樓裡的事向來是那樣進行的，她什麼時候接的客我也不知道。”

“你這樣做是掛羊頭賣狗肉！和那些低階的青樓有什麼區別？！”楊菓心中的憋悶化作怒氣吼出。

薛七深吸一口氣，耐著性子，拉她到椅子上坐下，解釋道：“商場上的事情你不是不懂，這些都是必須的。門面再幹淨漂亮，裡面都不可能沒有汙糟的東西。哪個做生意的敢說絕對沒犧牲過別人的利益？再說了，她嫁的是個王爺，以她原來的身份是完全不可能高攀的事，這是件好事。”

不是她不狠，而是他的心更比她狠得多。楊菓氣得仰頭狂笑起來：“王爺？能做第十七房小妾還得感恩戴德？雲翠是滿懷希望踏進樓的，而現在卻得個這麼殘酷的結局。你告訴我，霜偌呢？她是不是也被逼做私下交易了？”

薛七的耐性本就不多，一拂袖轉身回到自己的書桌後，居高臨下：“只是因為他們認識你，所以你才關心他們的遭遇。以前的瑤月被送到青樓時你怎麼連眼睛都沒眨一下？一將功成萬骨枯，商場上也是如此，弱肉強食，心軟最不適用。”

他說的對，自己的善良只是對於認識的人，十分狹隘。她做不到心懷天下的偉大，但也做不到犧牲別人來成就自己。

“那你為什麼要放走媚娘？她走了對你百害而無一利。有一天你是不是也會因為利益而放走我？”

薛七眉頭微皺，心中一凜，想也不想就咬牙切齒地說道：“我認定的東西就不會放手，你休想走！”

楊菓輕笑搖頭：“不，你只是現在認定我而已，人是會變的。”

薛七還欲張口辯駁，卻被她揮手阻止：“我累了，近來心累的很。我要休息一段時間，你的生意愛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吧。”

回到玫瑰園，看著深冬裡的一牆薔薇枯枝，感覺這個奢華美麗的院子都是用別人的血汗換來的。現在的她吃的是別人的肉，喝的是別人的血。回想在以前的時空，雷厲風行的手段，面試人、開除人都不留情面的言語，與競爭對手的你爭我奪，楊菓忽然覺得疲累如波濤般洶湧而來，讓她幾乎站立不穩。

她與薛七又有什麼區別呢？商場上沒有一個成功的老闆是靠仁慈就能發家的，而一個成功的管理者也不是用仁慈來管理的，員工也不是因為老闆好就自動自覺的。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眾人都在博弈，與人鬥是件最累心的事。

“阿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