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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使者從汴州匆匆而來,找到朱友裕,對他附耳密語,朱友裕愁雲密佈的臉漸漸舒展開來。

朱溫正坐在府內,心中煩悶。他沒想到朱友裕膽子大到了極點,竟然畏罪潛逃,玩起了失蹤。一聲令下,汴州偵騎四出,緝捕朱友裕,同時讓丁會領兵急攻宿州。現在朱溫把所有的怨氣都發到了時溥身上。

一名侍衛跑了進來,神色慌張,上前在朱溫耳邊低語。

朱溫臉色驟變,霍然而起,大步走向中庭。

庭中一人,五花大綁,跪在地上,淚流滿面,正是失蹤多時的朱友裕。朱溫氣極,嘿嘿笑了兩聲:&ldo;逆子,你還敢回來!來人,給我拉出去砍了!&rdo;

眾人面面相覷。

&ldo;你們都聾了嗎?給我拉出去砍了!馬上!即刻!&rdo;庭內迴蕩著朱溫氣急敗壞的喊叫,如悶雷翻滾。

&ldo;端夫(朱友裕字端夫)回來了?在哪裡?&rdo;聽到這個聲音,幾乎所有人都鬆了口氣。張惠終於在最需要她的時候出現了。

張惠赤著腳從內堂跑了出來,她甚至看都不看朱溫一眼,徑直奔向朱友裕。

張惠一把抱住朱友裕,母子倆人抱頭痛哭。

朱溫嘆了口氣,不知道為什麼,張惠一出現,他就像被潑了一盆冷水,心中的滾滾怒火瞬間熄滅。

&ldo;你束身歸罪,說明瞭你不是想造反呀!可憐的兒子,你千好萬好,就是人太老實,這麼大的冤情你竟然不加辯白。可恨是誰,竟然如此害你!&rdo;

朱溫的臉一陣紅一陣青,他注視著淚流滿面的張惠,覺得內心一陣刺痛。

張惠秀髮凌亂,面色蒼白,更未施粉黛,卻顯得更加嬌美,那就像寒冬中的臘梅,有一種別樣的艷麗。

他長嘆一口氣,拂袖而去,留下眾人呆呆地站在中庭,看著母女倆相對而泣。

朱溫坐在虎皮大椅上呆呆地看著窗外的花木,張惠的突然出現讓他完全亂了方寸。樹葉上還掛著清晨的露水,小小的露珠在陽光的映照下折射出奪目的光芒,就像對映著他的人生。

他突然覺得,自己就像這露珠,雖然炫目,卻無比脆弱。一團火在他胸口猛烈的燃燒,他那隻左手又開始劇烈地抖動起來。

朱溫有些心力交瘁地閉上眼,任憑自己的手不聽使喚地劇烈抖動著,他的胸口一陣又一陣的灼痛。

一雙溫柔而冰涼的手輕輕地按住了他劇烈抖動著的手指,這冰涼就像烈日下的清泉,瞬間化解了他心中的那團火。

&ldo;怎麼了?&rdo;張惠輕聲問道,一如他曾經在汴州城門聽到她的第一次說話,柔婉而堅毅。

朱溫疲倦地搖搖頭,沒有說話。但他清晰地感到胸口的灼痛正在慢慢消退,那隻不聽使喚的手也正在逐漸平靜下來。

&ldo;端夫如果真有反意,斷不會丟下軍隊自束回來請罪。敵軍深夜遁逃,按兵不追,也是恐怕黑夜裡誤中詭計,這封告狀信來得蹊蹺。&rdo;張惠緩緩道。

朱溫嘆了口氣,點點頭:&ldo;你說得對。方才我漸漸想明白了,欺我的不是端夫,而是另有其人。可憐此人,枉我對他情同父子,恩重如山,竟然如此對我,令我險些鑄成大錯,誤殺親子!&rdo;他越說越激動,胸口不停地起伏著。

&ldo;終有一天,我會讓此人付出代價!&rdo;朱溫恨恨道。

張惠沒有再說話。她有些心疼地注視著自己的丈夫,然後很小心很溫柔地抱住朱溫的頭,把他放進自己的懷裡。

在眾人面前,這個人是高高在上,如日中天的一代雄主;而在她眼裡,他是自己的丈夫,更是一個常常會迷失在黑暗中的孩子,還是一個需要她治癒的